说起来,他们先前提及白起,或许是这种制度最大受益者。据说白起是楚国白公胜后代,又叫公孙起,但他年轻时候,已经沦落到竖人仆役地位。放在楚国,也就是个不受待见叛徒子孙,辈子不可能有出头之日。但在秦国,白起却从介兵伍斩首立功,慢慢成军吏,又靠着穰侯魏冉提携,步登天,才有大放异彩机会……
秦楚之间,白起毫不犹豫地选择秦。
经过这场插曲之后,黑夫回到亭舍处,和众人说他们会与鄢县戍卒合在起上路事。众人闻言,纷纷松口气,这就意味着,自己不必单独承担刑徒逃跑风险。
是夜,黑夫看着夜色中黑乎乎鄢县城墙,若有所思:“其实共敖说没错,白起在鄢地,在南郡留下不止是余威,还有当地人对秦恨意……”
鄢郢之战,从军事角度来看,是场漂亮破国之战,白起大胆和军事才能得到完美体现。可和白起指挥所有战例样,这场仗死太多楚人。
共师猜错,很不巧,他们叔侄俩对话,黑夫听得清二楚……
不过黑夫却没有去举报打算,因为这时候可不是“焚书”事件后加强言论管制秦朝,对民间议论还算宽松,只要不是公然叫嚣造反,或者同情刺杀大王刺客,基本不会掉脑袋。
共敖怒骂五十年前武安君,对家族被战争殃及,几乎死绝愤愤不平,这件事真要追究起来,算是“非所宜言”罪,罚点款就算完事,顶多会让共敖丢求盗位置。
所以也没必要为这件对自己无甚裨益事得罪共氏,替自己再添个仇家。
故而黑夫干脆故意偏头看着城墙,假装没听到,省得麻烦。
鄢城攻守战,十数万人葬身鱼腹,因为尸体太多,满城皆臭,至今城东陂池仍被称之为”臭池“。对那场战争记忆也口口相传,让共敖这样年轻人记忆犹新。
同样,郢都之战里,又有许多楚人死于非命。
所以在战后,鄢、江陵两地活下来,几乎家家户户都和秦国有仇,虽然经过五十年统治,还从秦地迁不少人过来,但当地人对秦国统治口服而心不服状况,仍然没有得到改观。
黑夫这下算是明白,为何见面时杜弦屡屡感慨说“鄢地难治”。秦王政十九年,南郡备警,除云梦泽盗贼作祟外,也因为江陵、鄢城有些不安稳。
反倒是在秦楚战争里,没有遭到太大破坏安陆等县,秦国统治更容易建立。反正对于黔首平民而言,管他是楚国封君还是秦国官吏,给谁交税不是交?在这个复仇比天大年代,家里有没有人被秦军砍脑袋,很大程度上决定个人对秦国立
共师似乎是对黑夫年纪轻轻就靠自己升爵当上亭长十分赞赏,有些看好他,便说共敖才刚满18,比黑夫小年,算是他后辈,希望北上途中,请黑夫多关照。
那共敖却是满脸不服,嘀咕道:“个连氏都没有黔首,也能关照得?”
“你这孺子,真不知好歹!”
共师怒斥道:“黑夫亭长可是簪袅,不比你高?”
共敖只是个小公士,在实打实爵位面前,只好乖乖闭嘴,不情愿地朝黑夫见礼。现在是秦而不是楚,地位高低不靠姓氏,更多是靠爵位、官职来决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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