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夫亦赞叹陈平口才,这些中原士人,在说服别人时,总喜欢先讲个寓言故事。
见二张已开始考虑此事,陈平便再接再厉地劝道:“更何况,君不闻孟尝君狡兔三窟之事乎?”
“昔日,齐王废除孟尝君相位,孟尝君只好退居薛地。薛地百姓曾受冯暖焚券之恩,听闻孟尝君来,便扶老携幼走出数十里路,去夹道迎接孟尝君。这便是冯暖为孟尝君所市仁义所在,自此之后,孟尝君除却临淄朝堂,又多窟容身。”
张博不学无术,听得愣,张负却是知道这个故事,他眼前亮,看着陈平道:“你意思是……”
“不错,张氏之窟,其,在咸阳张子瓠;其二,在秦之官职、爵位;其三嘛,便是本地乡望,本地百姓感激之情……”
,他却突然道:“如今青黄不接,乡中百姓家中余粮不多,若每户出石,则只能勉强果腹,有人家,甚至撑不到夏收麦熟。既然二君千石都出,莫不如,连要均摊给乡中农户那千石粮食,也先出罢!”
“什!”
此言出,二张面露惊骇,张博更是拍案而起,指着黑夫道:“黑夫,你不要太过分!以为张氏软弱可欺?”
黑夫却看向陈平,他写在手心“爵”字之策已用完,接下来,就要看陈平……
陈平当即起身,恭恭敬敬地朝,bao跳如雷张博,还有缄默不言张负作揖道:“二君且勿急躁,游徼之意,并不是让张氏白出,而是在此青黄不接,百姓家中无粮缴纳时节,先将家中多出余粮,借给邑内千民户,每户石。与其定下契约,待到夏、秋丰收之时,再收回不迟……”
说到“感激之情”时,陈平看向黑夫,他也很感激,感激黑夫又次给他表现自己舞台,这已是第二次。
他稳定心神,面对堂内众人,侃侃而谈道:“故而,今日张氏贷粮,所贷非粮也,仁义也!”
陈平摊开手,笑道:“待到秋收,不但能将千石粟米收回,还能附带乡党感激涕淋之情,此举两得之策,二君何乐而不为呢?”
“贷粮给乡人?”张博张负皆愣,作为乡中大户,借贷粮食、钱帛之事没少做,但次性给乡中每家每户都贷石,却是从未有过。
这便是陈平写在掌心那个“贷”字真实含义,也是往年常见事,二张当不会陌生,但要说服他们先出粮,还需要费番口舌。
于是陈平便道:“平在邻县游学时,曾听说过这样个故事,在齐国,有个叫东郭敞人,家有万金,志向远大。他弟子家贫,请求救济,东郭敞却不给,还扬言说,‘打算积攒到万金,再用钱财去临淄求官’。事后,齐人皆言,东郭敞爱惜尚未获得东西,却不愿意救济他就要饿死弟子,此乃不仁,于是东郭敞最终积攒万金,在临淄求得官职,但回乡为官,乡人却对他不敬……”
讲完这个故事后,陈平又道:“现在二君愿意出千石粟,去获取秦国爵位,却不愿意借贷等额粮食帮乡党渡过难关,此事若是传出去,必受乡人谴责,这与齐人东郭敞何异?切不可只追求爵位,却失去本地乡望啊……”
席话下来,张博还在那琢磨,张负却已经若有所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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