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就跟后世军队里,三个人出行必须排队列样,都是为让士兵在生活时,也养成良好纪律性。
叠被子等军队内务,也起到相同作用。
部队这种“形式主义”在后世多被诟病,但其初衷是好,对于部队整齐划有很
不可能是兵卒自觉,肯定是军吏命令。
跟在后面亦步亦趋黑夫立刻应诺道:“是下吏令众兵卒做。”
“为何要如此?”李由问道。
黑夫道:“是为众心。”
“众心?”
这年头行军打仗,除兵、甲是地方武库发放外,其余换衣衣物都是要自带,被衾也不例外。
“被衾”,便是这年头被子,夏天炎热,是单层薄被,如今已是深秋,天气渐渐寒冷,光是层薄被已经无法御寒,便得用厚实衾。
因为大家都是从家中自带,或者到驻扎地点在集市购买,衾内充实东西也千奇百怪。像李由这等都尉将吏,在军中盖被衾,不仅用最好丝帛缝制,还衬层柔软鹿皮,再塞入鸭、鹅绒毛,又轻便又暖和,只有贵族才享受得起。
像黑夫这样中人之家出身军吏,则以好点葛布缝制被衾,比如他盖床被子,就是母亲亲手给他缝,又在深秋时采云梦泽边芦花充斥,摸上去软和,盖在身上也足够保暖。
更穷点普通兵卒,就只能以粗麻布当被,秋天时间往里面塞些枯草麦秸,这种被衾摸上去硬邦邦,只能达到勉强御寒……
李由来兴趣,在个叠放整齐,被子上还放着胄地铺上径自坐下,让黑夫道来。
黑夫看看营帐外站圈率长、五百主们,有些尴尬。
李由却道:“无妨,你且细细说来。”
黑夫垂首道:“敢言于都尉,下吏麾下兵卒皆来自南郡各县,有安陆县人,有鄢县人,有竟陵县人,之前相互并不相识。且众人从去岁被征召北上后,劳师在外长达年,久不得归,心中难免各念其家,此所谓众心不也。若遇阵战,必迟疑相顾,不能应命向前。”
“下吏在县上时,参加过更卒练兵,必先以行伍队列约束之,务必使其步调致,整齐划,不乱阵脚。到军营之中,更加严苛,兵卒即便是去做砍柴、放牧之类事,亦不可单独出门,必成行伍,不成行伍者,不得通行。”
但在这个能容十个人营帐内,李由发现,不论是什形制被衾,都被仔细叠起来,摆在床榻尾巴。
虽然因为材质问题,不可能叠成后世解放军“豆腐块”,但在喜欢整齐划都尉李由眼中,看上去极为顺眼。要知道,别说是南郡兵,就算是最精锐关中锐士,营帐里被褥,也是横七竖八地摆着,从没有人下意识地去叠过。
他除刚进来时惊讶失态外,之后却再没有言语,而三走出这个十人小帐,又看看黑夫他们这百人营盘里其他几个营帐。却见无例外,被褥都整整齐齐叠放着,除此之外,甲胄、衣物、兵器、橹盾,都各有处放置地方,与其他营帐乱七八糟形成鲜明对比……
李由随手拾起榻上块木牍,上面是黑夫写出勤作息表,日出起床叠被,食时吃饭,莫时出门训练……几乎每个时辰,都有对应作息。
“这被衾,是谁让汝等叠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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