隗夫人却看出项梁心思,笑道:“项君还是死这条心罢,听说,半年前红糖刚卖到咸阳时,南市左庶长麦氏、五大夫石氏不忿其挤占市肆,曾齐授意手下商贾发难,状告红糖贩夫,却落得个灰头土脸!”
“哦?红糖商贩背后,莫非还有靠山?”项梁混迹江湖多年,也熟悉
项梁心中大定,隗夫人是关中唯见过项籍人,她也未识破,此事便安全。
伸手不打笑脸人,隗夫人对给自己送钱人十分客气,让仆役上热汤,还端上来盘红褐色糖块。
她眉飞色舞地介绍道:“这可是今年市面上最后批红糖,从五百钱钧,涨到千钱钧,虽然医者说此物有补血功效,但也太贵,怎不去抢?听说新红糖最早也要开春后才运到关中来……”
看似抱怨,实则是炫耀,炫耀自家有特殊渠道,能获得早在数月前就在咸阳南市卖脱销红糖,还让项庄不要客气,尝尝味道。
“妾来关中多年,尤记得与亡夫在淮南时,喝过项君派人送来柘浆,那味道,真是难忘……据说红糖是从南郡运来,制糖不以麦芽,而用云梦泽边野柘制成。南郡也是西楚之地,吃着红糖,还真有野柘味道,也算是家乡滋味,来,小君子快尝尝!”
这才露出笑,让仆役看座,欠身行礼道:“项君于亡夫有恩,何必如此客套?”
这妇人被称之为“隗夫人”,乃是秦右丞相隗状庶子隗咎之妻。
隗状是楚人,早年孤身入秦,子、媳留在楚国,混得十分凄惨。项梁是个喜好轻侠,广交朋友人,没少接济隗咎,让他做自己门客,隗夫人才能顿顿有鱼有肉。
数年前隗状发迹,代替昌平君任右丞相,隗咎便带着妻子入秦享受富贵,结果发病死在咸阳,隗状丧子后,倒是没亏待寡居儿媳,给她在栎阳置办也大宅,过上富足生活。
隗夫人是个会经营女人,很快就成栎阳没人敢惹贵妇人,还常有人来向她打听朝廷新闻,人事任免……
项庄看向项梁,见叔父点头同意,这才拎块放进口中,甜得腻人,远超柑橘,且果然有股熟悉柘味……
这是来自荆楚味道,属于南方阳光味道,楚国没灭亡时,与项籍等兄弟数人痛饮柘浆,欢声笑语记忆浮现眼前,让他莫名低落,入口蜜糖,似乎也变得苦涩起来。
隗夫人依然在炫耀自己消息灵通,他告诉项梁,此物已经被乌氏倮看中,订购数千斤,明年开春要作为货物,带去临洮以西氐羌月氏之地贩卖……
项梁不住颔首,开始试探性地询问红糖产地、市价,心中甚至生出个主意来。
“红糖在关中价比金铁,富户尤其喜爱,淮南、江东也有不少甘柘,寿春楚王宫苑里尤其甘甜可口,若能让家中商贾钻研出制法,在东楚南楚种植,未尝不可成为家新财源!”
二人多年没有联络,再相见时,主客之势已经反过来。
项梁没有不平,他家能落户栎阳,也多亏隗夫人帮忙。
隗夫人则看着项庄道:“这是汝子?”
“是吾侄。”项梁看眼默然不言项庄:“他叫项籍,是伯兄长子,夫人当年见过。”
“都长这大。”隗夫人感慨,却没认出这是个冒牌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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