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像这自(pa)爱(sǐ)人,就应该运筹帷幄之中,决胜于千里之外,又岂会像项铁蛋那样,贸然冲锋在前呢?”
木柴在灶中噼啪作响,娄敬看到李左车坐在下首,正在颦眉看着代北地图,手指在平城东北数座山峦里游走。
而正中案几背后坐着黑脸汉子,手里还拿着黑乎乎块煤炭,正凝神端详……
不是夏公,还能是谁!
娄敬顿时愕然。
“夏公,方才夏公不是已经亲率士伍出城……”
“没想到,夏公真冒进出击!”
心凉之后是愤怒,他转向黄石,眼神里带着斥责。
“听说,夏公设置羽翼营,是为查遗补漏,可如今却尸位素餐,形同虚设,致使夏公以千金身份涉险,黄石先生,这是你失职!”
还有那些降将,李左车常年在代北生活,岂能看不出其中危险诡计?却坐视夏公犯险,是没劝住,还是故意为之?
但这归根结底,都是夏公自从灭楚后,就变得不喜谏言,他怕是要重蹈秦始皇帝覆辙哦!陈平天天和他吹嘘“完人”“圣主”,也终于犯糊涂?
;愚者千虑,必有得。自从降雪后,疾病冻伤者日渐增多,且卒多南兵,不习冬日作战,此时绝不可冒进。”
“但近日夏公劳顿军务,不见吾等,仆欲以此言于上,还望黄石先生能容谒见!”
“你来晚。”
黄石先生却摇头:”夏公已决定,将万余人,轻装出城去追击匈奴!兵已业行,阻止不及!“
才说完话,便听到平城外人马嘶鸣,娄敬大惊,出去看,却见车骑部队已伴着清晨暖阳,挥师北去,军队从土黄色墙垣蜿蜒而出,就像条长蛇,它过早醒来,不顾外面寒冷,便匆匆滑入雪地里。
但他也是聪明人,立刻就反应过来,朝黑夫下拜:
“夏公真不愧是天下第名将,果是将计就计!是臣愚钝,不识夏公奇策!”
黑夫放下手里煤炭,抬起头:“娄敬啊,在三军皆浮躁冒进之际,你能保持清醒,不愧是陈平力荐人。”
但黑夫心中却暗暗道:
“这娄敬,还是不够解啊。”
娄敬气直跺脚:“骄兵必败!恐不出三日,夏公及其所将之兵,将为匈奴所围,黄石先生,为今之计,便是速速做好准备,通知后续大军支援!若夏公有任何闪失,天下必将再度大乱!”
到时候,他又该何去何从呢?
面对娄敬愤怒,黄石却笑。
“娄典丞,随来罢。”
带着疑惑,跟着黄石先生,娄敬进入平城内,外松内紧,被黑衣卫士层层把守宽敞大屋里。
鼓点和号角声传遍平城内外,如林矛尖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,战车和骏马在雪地上艰难行进,而在队伍最中间,则是三面高高举起旗帜。
隶书写就“秦”字黑龙镶边大纛。
有绣着“定于”三字,上有青铜鹰扬定军旗。
还有被夏公选中,代表他们这个家族尉氏天狗旗,却不再是守卫白鹿原小天狗,而改成头正在吞食月亮大天狗……
看到这三面旗帜,娄敬心里拔凉拔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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