乐祁这既是给赵、中行两人个台阶下,又打个拖延战,他也在暗示中行寅:徐子作为淮夷之君
但是,以“不贪”为名玉玦,怎能让她落入中行寅这个贪鄙之人手中,那简直是让美玉沉入淤泥!乐祁表面文雅温和而好说话,其实他内里,却和祖父子罕样强硬而正直!
眼看赵鞅为自己而与中行寅再次起冲突,作为准亲家,乐祁自然要站在赵鞅边。
他也顾不上得罪不得罪中行寅,迈步下战车,向中行寅行礼,不卑不亢地说道:“中行伯若是对这玉玦有意,祁自然当拱手相送。然祁还需觐见晋侯,无佩无玦则失礼,待到大朝会结束,祁自然愿意效仿季子挂剑之事,将此物献予中行伯!”
这话说完后,中行寅脸色更加阴沉。
此话听上去像是乐祁服软,但只有懂得其中深意人才明白,这是在不吐脏字地骂人呢!
被赵鞅斥责,中行寅脸色阴沉下来,他也压着怒气,低声说道:“这是与乐伯事情,与你赵孟何干?”
俩人这会尚且顾及颜面,他们声音,只有在附近韩魏乐三人才听得到。
“乐伯乃赵氏之客,如何与无关!”
赵鞅虎目瞪圆,声音开始提高,大有当场发作征兆,而中行寅也不怕他,昂着头,眯起小眼睛,和赵鞅四目对视。
在两人沉默中,在这宫门前虒兽旁,气氛徒然变得十分紧张。
乐祁所说季子挂剑,说却是吴国贤公子季札事迹。
季札第次出使诸夏,路过吴国以北徐国,徐君十分喜欢季札身上所佩吴中宝剑,碍于礼节,却没有好意思说出来。虽然聪明季札已经看出徐君意在宝剑,但是他还要出使鲁、晋等国。剑者,君子武备也,所以防身,无佩剑则失礼,所以就没有将剑送给徐君。
后来,季札出使结束,再南下回到徐国时,徐君已经死。季札悲伤慨叹之余,又自解宝剑,将其挂在徐君墓前槐树上。
他随问道:“徐君不是都死,公子就算将剑留下,又有什用呢?”季札说:“不是这样,当初在内心,其实已经决定要把这剑送给徐君,怎能因为他死而违背自己内心诺言呢!”
诸夏卿大夫们听闻后,对季札行事大加赞叹,后人则有言赞道:季子挂剑处,王侯尽北望!
两位中军将佐当街吵起来,韩不信和魏曼多很是尴尬,而乐祁心中则十分别扭。
和赵鞅样,他对中行寅这贪婪而难看吃相极为不满:明明知道这是被乐祁族赋予情感与内涵玉玦,想作为家传至宝代代永葆是用,却竟然当众出口相贾。
而且乐祁往深里想,又觉得所谓购买是假,索贿是真。这并非胡乱揣测,因为早在两年前,中行寅在召陵之会上,就无视晋国利益和国际形象,向蔡侯公然索取裘衣和玉佩……
更何况,自视甚高晋卿向他国卿大夫,甚至商贾索贿,也不是次两次:执政范鞅向郑国人索要装饰仪仗用羽旌,过后不还,使得晋国威信大减;韩不信祖父,韩宣子直接上门向郑国玉商低价强买玉环,经过郑子产从中劝阻才肯作罢。
所以中行寅如此做派,乐祁在震惊之余,却又见怪不怪,只是悲哀中行桓子、中行穆子后人居然堕落如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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