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刻之后,虞喜穿着身厚实国人行装,佩短剑,带头在前。他身后跟着两名皂衣男子,那个中年人,正是温地商人贾孟,而那年轻,不是赵无恤,还能是谁?
在赵无恤想来,虽然微服前往张氏府邸登门拜访不可取,但微服去人市,应该没什大问题。反正新绛里认识自己,也就泮宫少年们,他们这会大概已经被祖父、父亲揍顿,关在家里,所以无恤可以肆无忌惮地穿上虞喜些简陋衣物,装扮成他皂隶小厮。
“看样子,是个穿皂衣商贾,自称来自温地。”
“商贾?温地?”
“不好……”赵无恤暗骂声,昨天发生事情太多,他门心思全在赵广德安危上,竟然把要紧事给忘。来者八成是温商贾孟,那还是半月前说好,要贾孟引他去新绛人市,购买陶工。
于是他便让虞喜速速引那商贾来,果然是身皂衣,内穿文绣贾孟,他刚进门,就趋行跪倒在赵无恤面前,哭稀里哗啦:“君子,小人在市井听到流言,说泮宫中有私斗发生,家君子还受伤,不知有无大碍?”
无恤嘿然:“你们这些商贾,消息倒是灵通得很,昨日才发生事情,今晨就打探清楚,放心吧,吾堂弟自有福禄,只是受轻伤,方才已经醒来,能食粥碗,再休息几日便可以痊愈。”
……
从内室出来后,已经是鸡鸣时分,赵无恤心情畅快许多。
和那位溃创医说样,没过几个时辰,赵广德果然醒。不过让人啼笑皆非是,他是饿醒,肚子咕咕直叫,让人递碗拌蜜汁粱粥来,三下五除二就喝得干净,还迷迷糊糊地说着想饮热豆浆,又睡过去。
据赵府家医说,只要想吃东西,那就意味着很快便能大好,君子可以放下心来。
赵无恤这才松口气,要是和方才梦中情形样,这次小胖子因为他缘故,身死或者残疾,他可要惭愧上很久。
“大善,小人这就放心。”贾孟举起袖口作擦泪状,让人分不清真假。
言归正传,他又弓着腰行礼道:“小人今日失礼来叨扰君子,却是因为上次那事,小人得知消息,郑国行商已经带着掳自鲁国陶工,以及织工等数十人,来到新绛,将于今日朝食后于人市叫卖,故前来告知君子,不知道君子还要不要去……”
赵无恤微微皱眉,理论上,他现在已经被禁足,应该低调地回封地闭门思过才对,这才第二天,就公然违禁前去人市,有些不妥。不过如果错过这个村,大概就没这个店,晋国好陶匠都被范氏控制,想扒拉下几个来可不容易。
于是他咬咬牙,做出决定:“去,当然去!”
不过,得换身行头再去,既然不能招摇过市,他低调点,悄悄去,做完交易后又悄悄离开,不就行。
同时,他也暗暗发誓,定要让那心狠手辣中行黑肱付出代价!
不过他刚迈出门,就碰上匆匆走来虞喜。
那副象戏连同无恤亲笔信,已于昨夜送至张氏府邸,虞喜这次过来,却是有另个消息要禀报。
“君子,有人在门外徘徊,说是有要事欲见君子。”
无恤正在洗盥,他边在女婢侍候下,用细葛巾擦擦脸,边问道:“是何人,为何事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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