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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无恤淡淡地看他们眼,说道:“府库那边,有穆夏主持;而匠作区那边,有王孙坐镇;成氏四里,则有成巫监控,其余窦、桑、甲各里都有族长里胥留守。若真有宵小胆敢造次,乡寺人手齐冲出,便是个瓮中捉鳖局面,何必举止失措?”
见众人依然有些紧张,赵无恤不由得笑笑,向他们讲起个故事。
“昔日秦穆公坐骑走失,岐山下有野人三百,得马而分食之。秦国厩苑吏逐马至于岐下,见此情形,欲将此三百野人绳之以法。秦穆公闻之,曰:止!君子不因为牲畜而杀人,且吾闻食马肉者若不饮酒,必伤脏腑。乃赐三百野人浊酒共饮。”
随着赵无恤讲述,众人紧张情绪慢慢缓解下来。
“其后三年,秦穆公伐晋,与晋惠公战于韩原,三百野人随行,当时秦穆公戎车为晋军所困,此三百人便冲锋争死,救穆公而还,以报食马赐酒之德。于是穆公大败晋师于韩原,获晋惠公而归……”
伍为单位,悄悄摸出来,伏于乡寺之中,担当君子亲卫。
这是极其荣耀事情,他们自然欣然应诺,但是进来之后,才发觉气氛不太对劲。数十双眼睛通亮而带着疑惑,都在齐齐地看着他们主上,赵氏君子!
赵无恤也披上两札厚牛皮甲,戴上复合型皮盔,红色缨系在颔下,腰挂少虡剑,说不出少年英武。
他紧紧皱着浓眉,像把剑般挺直站立,静静地看着案几上那个沙漏。
羊舌戎、赵广德戎服侍候左右,连文吏计侨也披上甲,面盯着沙漏看,边抬头望着天井中投下夜色。
“余听说过句话,十室之邑,必有忠士,难道在野之人不是这样?庖厨之事,得听堂弟,量入为出之事,得听计先生,但祀与戎这等大事,还是由来抉择!二三子稍安!”
众人凛然,唯唯应诺。
赵无恤表面镇静,内心则有些烦躁,纵然他相信自己看人眼光不差,但那人行为,确在朝背叛路上越走越远。
也罢,再过半刻,时辰便到,自己已经给足他机会,也算仁至义尽。
何况,无论他背叛与否,都已经是细枝末节。今天主要目,是要隐而不发,把成乡残留反对势力,起炸出来,给他们来个瓮中捉鳖,再借此机会,推行自己早就筹划已久更制之法!
赵广德有些忍不住,拱手对赵无恤说道:“堂兄,不能再等!请速速下令动手罢!”
计侨也在旁附和:“仓禀府库乃是重地,乡两千人衣食性命所在,不能冒险啊君子!”
只有羊舌戎没说话,今日君子特地点他做贴身护卫指挥,看似信任,实则也是对他监视。
这也是无奈之举,羊舌戎不是赵无恤原班人马。而且,有叛逆倾向那人还隶属于他麾下,由他选进卒伍,在君子面前称赞,又由他举荐,升为两司马……赵氏家法规定过,若是举荐人有错,举主也会受到并罚。
至于在外御敌之权,则交给绝无可能生出背叛之心那两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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