范吉射等他说完后,方才献上简牍:“父亲,这正是赵氏请帖,说是要在下宫,为那庶子无恤举行冠礼,请吾等前往观礼。”
“冠礼?若是没有记错,赵无恤也才十四五年纪,比阿嘉、阿禾还要小,看来赵孟心中世子人选已定……他们能邀请吾等前去,看样子确是存和解之心,其余诸卿都是什态度?”
“韩氏方面,韩不信、韩申,甚至于小宗们都要去为赵孟捧场。”
范鞅评价道:“赵氏伯鲁眼看就要失去世子之位,韩不信虽然表面上还是与赵氏亲密,但心里作何感想,就不得而知。或许赵氏选定世子之日,便是赵、韩日益疏远之时……若是没猜错话,知伯和魏侈(字曼多)也会亲至罢?”
知跞秉承上善若水之道,与其余五卿都没有明显敌对关系,自然不会树敌。而魏氏则跟范氏向不对付,与知氏、赵氏、韩氏都比较亲密。
晋侯午九年,冬至前三天,范氏之宫。
范氏从陶唐氏时就开始传承,在夏代为刘累御龙氏,在商为伯长豕韦氏,在周为唐杜氏。
这个家族,古老而煊赫,文化底蕴深厚,世代能人辈出。晋主夏盟后,从范武子、文子、宣子直到现如今范鞅,经过百年积累,更是实力雄厚、人丁兴旺。而且家主颇为长寿,这在实行老人政治,论资排辈晋国,占据绝大优势。
此时范氏之宫外猎场园囿已经草木枯黄,范鞅从朝歌归来后,为显现自己老当益壮,专程举行场冬狩,狩猎成果颇丰,范鞅还亲自射杀头麋鹿。
当留守新绛府邸范吉射,携带赵氏邀请赴宴信函来到猎场外馆舍时,范鞅依然穿着戎服,正背着手观看庖厨操着铜削解鹿。
“父亲所说不差,唯独中行伯声称有恙,托病不往。”
范鞅冷笑道:“此次事件,反倒是中行伯受损最大,中行甲士败绩不说,吕梁群盗也被剿灭散尽,窃雉不成却蚀把粟米,他对恐怕颇有怨言吧。”
“那吾等是去,还是不去?”
“此次冠礼,相当于六卿和解盟会,范氏若还想为晋卿之首,就必须有人去,这样罢,汝留守家中,老夫亲自走趟。”
范吉射脸色微变:“父亲,要不还是儿子去罢,虽然近些年范赵敌对,但早些时候,儿子还
范鞅年过八十,身材高大修长,肩膀宽阔,头发已经花白,但在获得晋国国内人之下万人之上权柄后,精神却越发硬朗。
范吉射长得和范鞅很像,他才智卓绝,但是,却少范鞅那种枭雄般气质。
他恭恭敬敬地说道:“小子听闻,父亲亲自蹬车射猎,天冷风大,父亲年岁已高,还请多多小心。”
范鞅却不以为然:“个月前,范氏方才向赵氏退让和解,若是再不出面动作动作,让众人看看身体尚好,说不定再过几日,衰老将死传闻便会传遍新绛!”
他指着在庖厨灵活手里被抽筋剥皮,脱角取骨麋鹿说道:“现如今,晋国就像是这头正在被宰割鹿,而六卿便是六尾中山之狼。虽然外有齐、郑虎豹目视眈眈,六卿不得不致对外,但内部谁要是示弱,便会引发别人觊觎。前些日子赵氏便是如此……可惜,他们竟能挺过来,赵鞅命不该绝,其子无恤则屡屡出人意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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