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这静静地过良久之后,乐灵子才开口喃喃说道:“不过君子走之前,妾却还有事相求。”
“但说无妨。”
“再过两日,便是宋国公女南子及笄之礼,公室中有饮宴,下妾与公女是闺中好友。如今妾有孝在身,不能前往,还望君子替前去观礼,何如?”
当年,晋重耳流亡时,在白狄娶咎如氏少女季隗,做十二年夫妻后,想要离开狄地,前往列国寻找机会。于是便和她许下“待二十五年,不来,乃嫁”誓言。季隗却笑着说,二十五年后,自己坟冢上柏树都老大,不必留下期限,会永远等你。
而齐桓公女儿齐姜,更是在重耳在齐国乐而忘归时,毅然和狐偃密谋,将重耳灌醉,送他离开齐国。
晋文公能成就霸业,离不开这两位女子。
赵无恤抚着乐灵子手,也从她这句话里,知道她决心和牺牲。
他也赌咒发誓道:“三年,待三年,到时候乐伯丧期已过,也必能成就事业,便会来迎娶你。”
家主乐溷要可靠得多,难怪老家主将不贪之玉传女而不传男。
无恤走到她对面径自坐下,却见少女体态纤秾合度,虽容貌尚有几分稚气,但因为目睹乐祁之死,恍如夜之间织茧蜕变,眼中多几分成熟和坚韧。
见无恤过来,灵子便抬起眸子温柔地看着他,唇角微微扬起,露出绚丽如昙花怒放迷人笑容。
乐灵子对无恤情感在他宁愿冒着被抓,被驱逐危险也要护送乐祁棺椁回国后,又更深几分。在赵无恤安慰和陪伴下,她已经从丧父之痛里走出来,心里那个巨大空洞有新填补。
少年正讷讷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时,少女却将匣装满各种针石医药竹篚放在两人中间。
乐灵子面上带笑,可热泪却夺眶而出,扑簌簌地打湿素裙。
赵无恤轻轻为她拭去泪水,而灵子则竭力忍泪,还他个微笑道:
“妾待子!”
千言万语,只化作这三个短短字,却是重重承诺!
虽然在太行道上早就有过亲密接触,但乐祁死后,俩人都是守礼之人,所以从无亲近之举。如今居室无人,动情之下,也仅仅是两人十指相合。
里边有不少治水土不服,伤寒创疡药,都用瓶罐装着包好写明用途,看得出极其用心,这是专门为未婚夫出远门准备。
“灵子,你这是何意?”
乐灵子原本有些落寞脸上露出淡淡酒窝,清扬婉兮眼睛盯着无恤,露出无奈笑。赵无恤离开宋国事情,还未对她讲过,但乐灵子观察这些天府中和邑中动静,感受到赵无恤心中悸动,却早已有预料。
她淡淡地说道:“君子是要做大事人,灵子虽然不舍君子,但也愿意做你季隗、齐姜,只希望君子不要让等二十五年。”
赵无恤接过竹篚,心中涌现阵阵不舍和感动,还有愧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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