盗跖在众手下面前走动,比划着阚城,重复这几日用来激励士气话语:“在这里面,九座庙宇梁柱高大,神垄上有铜、瓷、漆木、皮革、金、玉等。其中国之重器鼎、簋、方壶等铜器成百上千,随便得到个,就能熔掉铸造新兵器,或者去陶邑转卖,可以得到年口粮!汝等不想要?”
“想!”
“诸侯死后,使府库贮藏之财为之空,然后将金玉珠宝装饰在死者身上,用丝絮组带束住,并把车马埋藏在圹穴中,又必定要多多制造帷幕帐幔、钟鼎、鼓、几筵、酒壶、铜鉴、戈、剑、羽旄、象牙、皮革,置于死者寝宫埋掉,然后才满意。若是能刨开座,便等同于获黄金百镒!何况是九座!汝等不心动?”
“必破此邑!”群盗们眼睛都红,盗跖向分配公平,每次劫掠后都按照他们功绩分发战利品,所以贪念之下忘害怕,纷纷咬着牙询问要如何做,将军尽管吩咐。
盗跖对他们表现很满意:“知道消息是,如今鲁国内乱尚未完全平定,赵无恤虽然解中都之围,但他手头并没有多少兵卒可用。依看,此人素来行事锐意冒险,先从曹国孤军五百里奔袭甄城,以劣势兵力出城与廪丘齐人野战,如今又千人还师救中都。以他固有风格,必然想打措手不及,带领这千余人疾速南下,或许明日便能抵达。”
结束如此之快,也有他功劳?”
中都处群盗被扫清,俘获千余,杀伤近千,其余两千多四散而逃,其中千逃到阚城附近。在聚集残兵后,盗跖兵力达到六千,但他原本四顾无忧局面也宣布告终,赵无恤武卒盘踞中都,随时可能南下。
盗跖望着远处依然固守城邑道:“虽然此地被用计消耗五百守陵兵卒,但这些人毕竟是鲁国精锐,士气虽低落却未瓦解。邑内民众也世代忠于鲁侯,全力帮忙抵抗,所以若想攻破,至少还得半旬时间。”
有盗跖之徒担心地提议道:“将军,鲁兵就在北面日行程外,莫不如暂且撤退?”
“何必惧怕!你现在是旅帅,手握数百人生杀,还当自己是被邑兵到处追逐小盗?事到如今又怎轻言放弃?”
他再次蹲下,在地面上画起地图来:“吾等莫不如分兵,两千人继续围困,挖掘入城坑道。其余随连夜偃旗息鼓撤离,去北面草泽带埋伏,彼辈若来,定无生还之理。”
盗跖虽然对中都大败微微惊讶,却并不退缩,而是亦挫亦勇,要实现自己大志,没有几分争心怎行。
面对有些忐忑手下们,他说道:“这墙垣后面就是鲁国九宫庙宇陵寝,那里边有什,没有告诉过汝等?”
盗跖之所以进攻这处政治意义深厚,防备远甚于般千室之邑阚城,主要还是觊觎城邑后鲁国九公陵寝。
春秋时代厚葬流行,比如齐国人就崇尚豪华葬礼,齐桓公时,产布匹多半被用来做寿衣,而木材也都耗在做棺材。
尽管不少有识之士如管仲、晏子等反对,但能像鲁国季文子,晋国中行穆子那样清廉薄葬人是极少。多数诸侯卿大夫死后莫不丰厚其葬,高大其垄,棺木必须多层,葬埋必须深厚,死者衣服必须多件,随葬文绣必须繁富,坟墓必须高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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