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实在阳虎心里,还有个救命办法,那就是以四万之众,花费两天时间西行攻克甄邑,亦或是廪丘。虽然这会付出数千死伤,但起码能在破城后得到邑中粮食,让齐军休整番,等到雪化完后再思考是继续战争,还是撤军。
但赵氏显然没有给齐人这种机会,且不说这两座城邑防备都十分谨慎稳固,就说已经渡过濮水赵鞅,便直在齐军身后二三十里外徘徊,像头等待猎物耗尽体力后猛扑上来狼。旦齐军打算攻城,恐怕会受到内外夹击,后果只会更惨。
北去寻找辎重和那位倒霉被俘公子陈恒迟迟不见回复消息,现如今他几乎成齐军唯指望。也不知道下次粮食何时送到,反正沿途经过那个粮站已经被完全捣毁,谷物烧得半点不剩。
“这肯定是赵无恤手笔。”阳虎在齐侯面前咬着牙如是说。
那支让阳虎在五父之衢受尽屈辱骠骑,以它们两倍于步卒,日行六七十里速度,此刻已经抵达齐鲁边境罢。若是赵无恤转而掉头南下,再和已经渡过濮水赵氏主力配合南北夹击,后果不堪设想。
地面时吹起雪花。
阳虎以处民居废弃墙垣作为今夜居所,他以燧石和铜削摩擦生火,好容易弄出缕青烟。火苗摇曳,在刮下树皮和枯死干燥松针上蔓延。当天寒地冻,温暖火焰是最美丽东西,在阳虎看来就如同含羞新妇般可人,如花美貌,让人击节赞叹。
齐军开始掉头撤离时只剩下天半粮食,匀着吃勉强够两天半。阳虎作为齐侯宾客,其待遇是比较高,即便是这困难时刻,他昨日分到是条干鱼和满满碗粟米饭,今天却只有半碗,干鱼也没最肥美腹部,只剩下松脆头和干瘪尾巴。
但阳虎却没有抱怨半句,普通兵卒伙食更差,他见过,他们喝着如同清水稀粥,里面只漂着几片菽叶。于是他暗暗庆幸自己如今地位不是囚徒,随后高高举起碗,箸筷飞速扒动,将渐渐失去温度粟米饭吞食殆尽,连同干鱼骨头也嚼碎咽进胃里,好让它们产生让自己冷静思索热量。
也不知齐侯案几上是何等伙食?还是不是日双鸡标准?也不知道他苦涩口中还能不能咽下甜美米酒。
齐军数量依然占优势没错,但身处敌境,更关键问题在于,齐人现在
这注定是场失败冒险,在阳虎看来,齐侯若是能在攻克夷仪后不要贪图歼灭赵兵全功,而是谨慎先去濮阳和卫人汇合,在晋国三卿各怀心思情况下,这场战争齐国是稳赢。但看着正在兴头上齐侯,阳虎选择缄默。
即便是南下西鲁,也应该在辎重被劫,雪落之前就掉头上路,若能如此,至少能将损失降到最低,现在说不定已经回到齐国。但当时,看着因为劝诫而被训斥高张,阳虎选择明哲保身。
他个鲁国亡臣,何必为翻手为云覆手雨齐侯操心那多?
于是齐军便落入冻饿致死近千人,冻僵人数还在每日剧增尴尬境地中。
亦或者,是赵氏父子此次计策太过漂亮?阳虎自己也吃过赵无恤亏,在倒台后还被他利用整整大半年,在灌邑竖起靶子,让三桓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,无法合力排挤无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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