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以,赵兵切军事行动都不得不暂停,先解决此事再说。赵无恤也只能硬着头皮顶上,这两日来不断和扁鹊商量对策,巡查兵营和俘虏营。
这次伤寒起因不难猜到。
那位姑布子卿苦苦追寻,却仍旧神龙见首不见尾
但面对伤寒,他,乃至于赵鞅生命也没有任何保障可言!
乐灵子老早就对他说过:“四时皆有疠疾,春时有痟首疾,夏时有痒疥疾,秋时有疟寒疾,冬时有嗽上气疾。”
所谓“寒疾”,也就是伤寒,整个中古时代都让人闻之色变恶疾,它是种传染性热性病,和后世非典有些相似,就像燃尽身体把火,病情较严重,死亡亦很快,正所谓“其死告以六七日之间”。
既然伤寒对人生命威胁如此之大,那旦流行开来,会发生怎样惨剧呢?商周春秋时虽然人口不算密集,还不具备跨地域传播必要条件,但某国或某城邑爆发伤寒情况依旧层出不穷。
《诗·大雅·召旻》是记述周幽王时“旻天疾威,天笃降丧;瘨饥馑,民卒流亡”,所记便是干旱导致饥荒和疫灾伤寒流行。
齐人俘虏集中在两处,个是关押连长、里有司等军吏营帐,在外郭区内,另处则是普通兵卒俘虏营,在秦邑墙垣百步之外。
当赵无恤这几日里第三次来到这片俘虏营时,却见三三两两面黄肌瘦,衣褐肮脏齐卒步履蹒跚地从窝棚里出来,驱赶他们赵兵都蒙上厚厚葛麻口罩:这是赵无恤让秦邑妇人连夜缝制。
赵兵全副武装,却仍然离这手无寸兵打几人远远,如避猛虎,赵无恤和身旁众人也停下脚步,掩着口鼻,面露厌恶地看着他们。
究其原因,是因为这些人都出现相同症状。
就在前夜,对赵兵和俘虏视同仁扁鹊巡视时发现,俘虏营中有不少人生病,他们或体热、或体寒,并大多伴有体痛、呕逆之症。
又如鲁襄公九年(公元前564年)。春,宋国大火烧毁房屋后紧接着又是疫病,很可能就是伤寒。
最近场大疫则是鲁昭公十九年(公元前523年),郑国都城流行伤寒,连几位大夫都死掉,朝中空空如也。
每次大疫病都十分严重,造成大量人口死亡,正所谓“兵未血刃而病死者十二三”。
六千余赵兵,五千余齐人俘虏,还有万余秦邑内外民众,即便只有两成殒命,也有三四千人之多,到时候可能家家戴孝,户户恸哭。
这是赵鞅和赵无恤绝对无法接受事情。
其他疾医还未将这些情况联系到起,只有经验丰富医扁鹊当面容凝重起来,因为这四个都是某种恶疾病症!
在认真诊断后,这个坏消息得到证实。
“是伤寒!”
当听到这句话时,赵无恤感觉自己浑身阵寒意,就算是骑着骏马,冒着大雪朝密密麻麻齐军冲锋时,他也没有这种感觉。
对于古代传染病,赵无恤在前世有所耳闻,到春秋时代就变成感同身受,对于没打过任何预防针身体来说,这些疾病可谓是对他生命威胁最大东西。所幸他生而为卿族子弟,从未缺衣少食,身体基础很是不错,后来还多位出身扁鹊女弟子未婚妻,平日四季医药从未断绝,即便有小恙也很快就能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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