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邑之民住得较为分散,就算同居里之中,至少是分门别户。赵无恤为赵兵安排兵营也较为合理,不仅有足够打通风,每十个营帐还有个公用厕所,众人轮流打扫。
而俘虏就没这待遇,他们都是拥挤居住在块儿,整个俘虏营是无数个大小窝棚和围栏组成,挤五千余人。脏、乱、拥挤,疫情怎会不爆发?
看着眼前被驱逐出营地病症患者,赵无恤满怀忧虑。
这些齐人俘虏多日来在冰雪里跋涉,吃不饱、穿不暖,对疾病抵抗力极低,免疫力很差。扁鹊医者仁心,对俘虏也视同仁,但他带着弟子们熬制点药汤分到他们头上也只是可怜兮兮点,可能今天有、明天就没,完全是杯水车薪,聊尽人事罢,根本没有什大用处。
甚至,俘虏们连粮食也没法吃饱——这可是秦邑粮,供给赵兵尚可,凭什再多养五千张嘴?毕竟对于这些齐人俘虏处置之法,赵鞅麾下家臣们还在争论不休。
老子曾云:大兵过后,必有灾年。
则,打仗会消耗大量存粮,数万人过境如同蝗虫般破坏农田。二则,正所谓“败绩之军,死者蔽草,尸且万数;饥馑之岁,饿者满道,温气疫疠,千户灭门!”
打仗会死人,死人多,就会传染疫病。齐人南下,路留下不少尸体,雪原战,双方抛尸近五千人,赵兵又累又乏,哪有气力全部掩埋起来?收敛赵兵尸首,敌人集体掩埋些,弃之荒野交给豺狼乌鸦吞噬也不在少数,于是滋生疫病就不为怪。
伤寒最先发作是齐人俘虏中间,来他们经历长期打作战,也许病根在夷仪就开始潜藏。经过南下长途跋涉,被切断粮道后缺衣少食,身体变弱,疾病自然就乘虚而入。那日作战,就有不少连战斗站不稳,矛也拿不动人直接跪地求降。
赵兵急着赶到秦邑过夜,所以对这五千人无法及时甄别,那些病患便将伤寒带进兵营里。
于是赵无恤对子阳说道:“为今之计,只能尽人事,安天命,扁鹊夫子和布置那些举措,除病患者必须加以隔离,防止疫病在人群中继续传播这条外,可都实行?”
消灭病症最好方式,还是防范于未然。
但直到前日才发觉,已经有些晚。
扁鹊弟子子阳前来迎接赵无恤,子豹贪生怕死,得知是伤寒后居然不顾自己医者身份,躲到赵鞅营地附近,只愿照顾大夫们防治,不愿进俘虏营。
好在扁鹊另外两名弟子子阳和子越都有颗医者心,人负责片,分担医扁鹊工作负担。
此时子阳忧心忡忡地说道:“如今俘虏营内已经有不少患者,甚至连军营里、县邑里也有不少类似症状,若不加以控制,大规模疫情应该很快就会出现,而爆发点便是俘虏营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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