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他却不能落下风,于是反驳道:“齐人在雪原大溃,这还不算被击败?”
阳虎道:“没错,齐人虽然输场战役,在征战和疫病里死两万多人,却并未输掉整场战争。齐国疫病已经不再蔓延,齐侯更夺取大城夷仪,从此晋齐态势逆转。卫侯若是有意归降,之前齐人撤退时便可以派出使者来接洽,但他们却先击败曹人后才回归濮阳,期间还加强各地防务,对晋国敌意十分明显。所以在看来,想要卫国不战而降,恐怕没那简单。”
两人说都颇有道理,赵鞅虽然倾向后者见解,但依旧不能决也,于是询问目光便转向赵无恤。
“吾子怎看?”
这关系到赵氏对卫国战略,赵无恤暗自思索道:南子希望是能让晋国降服卫国,然后强行解除宋卫联姻,这种事情当年齐桓公也做过。但那是蔡侯把跟桓公吵架蔡姬嫁人,给霸主戴绿帽子后导致,放到现下却不太现实。
月中旬,天气转暖,万物复苏,孵化孑虫陆续从泥土里翻开土壤钻出,涂道边杨柳也开始抽出嫩芽。
这日,赵无恤亲率属吏们到甄地西界为赵鞅送行。他作为儿子,自然要下马伏地拜别,但赵鞅却不喜欢这依依惜别小儿女作态,颇为不耐地在战车上挥手驱赶他。
“再往前就是卫境,回去罢。”
赵鞅今天没前几日在与鲁国人相会时咄咄逼人,但依旧穿着战袍甲胄,因为此番晋军归国,还得径直从卫国境内通过,而且……
“借道?两国交战何必如此惺惺作态,已经让子良司马去把棘津再夺取次,此时应该已经得手。虽然卫人龟缩,但全军甲胄兵戈勿要离身,大摇大摆开过去便是。”
再说,若是按照傅叟意思,是以濮南为条件换来卫国请平,这对晋国有利,对赵氏本部也有些好处。但对西鲁却不利,失去濮南纵深后,商队就无法通过大野泽、濮水和曹国连成片,相比于武卒和兵员民众死伤近千,西鲁经济也因为坚壁清野而停滞数月代价来说,太不值得!
于是他说道:“傅大夫说有理,但除非将濮南四邑统统归还,否则小子觉得卫侯不会请平,尤其是雷泽—历山以南已经许给曹国,若是违背诺言,恐怕会坏下次合作机会。何况卫国继续与晋为敌,彼辈伤
谋士傅叟无奈地劝道:“这只是给卫侯个台阶下而已,若是主君派人去借道,或许卫侯便会顺水推舟,同意与晋国达成和解。毕竟齐国已经战败,而濮南还在君子手中,可以用那四邑作威胁,逼迫卫国降服,这也是件大功劳。”
“谁说齐国败?”
后面安车上,个沙哑声音笑起来,正是更易容貌,披发无须,脱下战甲换上宽袍,还戴个面具“乌有先生”。
据说他本是山中布衣,年且四旬,平日以艺桑麻五谷以为生,因为容貌丑陋,不欲与俗人齿,直到听闻赵鞅招贤不择容貌、出身,有才者尽用之才来投奔,被举为上宾。
傅叟眉头大皱,他当然知道此人真实身份,可连他也不得不承认,毁容吞炭决绝做派确很让人震撼。此人赢得主君激赏与同情,提防之心去不少,已经将这“乌有子虚先生”当做重要家臣看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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