任弘解释道:“夏天时,有位西域胡商因故在悬
如此年轻,竟口出狂言,再加上陈彭祖也是“事笔砚间”文吏,顿时老大不快,便讥笑任弘道:
“立功异域?小小孺子,嘴上无毛,却大言不惭,汝岂知西域凶险?”
“就说玉门以西,有白龙堆、三垄沙,流沙千里,极其险恶,进去人,能活着走出来不过十二!你去过?”
“不曾。”任弘心里却想:“当然去过,那边还有雅丹魔鬼城呢,门票80块人……”
曾几何时,或是作为学生,跟着导师调研,或是自己旅游,他几乎踏遍西域各处名胜山河。
“啪嗒!”
如同记惊雷!
苏、陈二人愕然回首,正好看到个年轻小吏赫然起身,投笔怒喝曰:
“大丈夫无它志略,犹当效张骞、傅介子立功异域,安能久事笔砚间乎!?”
……
胡,总喜欢摇头,好似对每句话都不以为然。
让任弘关注,是这文武谈话里,多次出现那个名字:
“傅介子!”
任弘有些激动,但还是垂下头,假装认真登记,耳朵却竖起来,仔细聆听行客每句话。
他能看见,自己穿件泛黄麻布单襦,袖口上沾着点墨迹,手腕发白,掌心没有老茧,这意味着他是不事生产。在兔毫毛笔挥动下,淡黄色胡杨木简牍上,个个古朴汉隶正在成形……
这当然不能说,任弘只好回应道:“不过,戈壁沙漠敦煌也有,只是没那大。生长于斯,已习惯这气候,还会骑橐(tuó)驼,知晓要如何寻觅水源,如何躲避风沙。”
“更何况,听说博望侯张骞是汉中郡人,傅介子是北地郡人,气候与西域决然不同。他们都能去得流沙大漠,身为边塞子弟,若真轮到为国先驱,任弘岂敢后于他人?”
陈彭祖皱眉:“就算过白龙堆,还有西域三十六国,各自言语都与中原不同,般人去,便是张口结舌,连顿吃食都要不到!你怎办?”
任弘却笑道:“其实,会说点西域胡语。”
这下轮到陈彭祖吃惊:“那拗口胡语,非得是典属国译者才会,你竟也会?”
“方才听二位说起,傅介子在龟兹斩杀匈奴使节之事,时壮其胆气,故出此言,打搅上吏。”
任弘假惺惺地起身朝二人拱手致歉,他方才,已是将班超百年后名言,抢。
酒水沾满浓髯军吏苏延年性子直爽,不以为忤,还拊掌哈哈大笑道:
“无妨无妨,小后生,你方才席话,亦有壮士志哉!当浮大白!不如过来同饮酒。”
陈彭祖则斜着眼打量任弘,却见这后生年方十八九岁,身高八尺,头上戴着皂色帻,无须,面色不黑。
只片刻后,事情基本听明白,苏、陈二人是奉敦煌中部都尉之命,去西边玉门关办公差,迎接朝廷使者傅介子归来,鸡鸣便起,赶好几个时辰路。眼下他们正在争论,是喝口酒水就走,还是吃完饭再走……
“功夫不负有心人,终于来……”
任弘手停顿下来,捏着笔杆空举半晌,竟是长出口气:
“班超老哥,对不住!”
于是,当二人开始谈到傅介子在龟兹英雄事迹时,任弘竟猛地抬起手,将毛笔重重拍在案几上!
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,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