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真是多此举。”陈彭祖摇摇头,但还是说道:
“爰书在中部都尉驻地留份,待回去瞧瞧。”
“多谢陈兄,等休沐时请你吃酒。”
陈彭祖又好心提醒任弘道:
“要说,你与其关切此事,不如好好准备下八月
但这未设防河流,却能成为胡骑长途跋涉后补给站,实在是敦煌防线上致命缺陷……
放目望去,入秋塞北最是美丽,胡杨橙黄,阔叶林嫣红,布满疏勒河谷,后世若看到敦煌有这好植被,应该高兴才对,可现在却总感觉那些林木中暗含着危险。
等下烽燧,正好陈彭祖刚刚醒过来,捂着被咬得满脸是包脸,哭丧道:
“任弘啊,你这破虏燧跳蚤,可真是凶恶!”
……
是胡儿,说话不可尽信。就像狼跟狗长得很像,但毕竟是狼!”
任弘心里有底,不过这俩人究竟是结什怨?
他笑道:“知之,但韩伍佰,有点不明白。”
任弘指着位于疏勒河南岸长城道:“当年修筑这长城烽燧时,为何不修在河水北岸?敦煌本就缺水,竟将水源拱手让给匈奴,使之能与共有,此兵家之大忌也。”
韩敢当道:“任燧长有所不知,修这道长城时,中部都尉以北并无匈奴,近十多年来才从东边马鬃山陆续迁来些。故昔日筑垣时,只考虑籍端水以北离敦煌太远,恐救援不及。倒是在东边宜禾都尉,因为要防御马鬃山南下匈奴,长城便设在籍端水之北……”
吃完朝食后,任弘送陈彭祖下到山下,除为破虏燧申请再养条警戒用狗外,还希望陈彭祖能搞到敦煌郡令史对刘燧长验尸爰书,也就是破案和验尸报告,抄录来给自己看看。
“爰书?你想做甚?”陈彭祖抬起头,诧异地看着任弘。
任弘道:“破虏燧才死燧长,虽说令史定案是胡虏或流民贼杀,但心里有些不安,想看看。”
他先前已分别问过燧中众人,关于刘燧长死亡情形,当日是吕广粟在看烽燧,只远远看见刘燧长骑马而出,去河谷里狩猎,但进胡杨林后,却久久未出,到傍晚才觉得可能出事,派人过去看,已经晚……
整个过程里,没有可疑人物从河谷离开被烽燧看到,凶手何时潜入,又如何遁走,成这起谋杀案最大迷。
接着他便对任弘说敦煌北部匈奴分布情况:百年前,匈奴占领河西走廊后,分浑邪王、休屠王在此驻牧。后来二王为霍去病所破,浑邪王杀休屠王,归降汉朝,两个大部落被汉武帝迁到陇西等地,成“五属国”,敦煌等地遂空。
在汉武帝规划下,中原移民陆续迁入河西适合农耕地区,匈奴单于也派新部落,驻扎在敦煌、酒泉北边马鬃山带,号“右犁汙王”。
马鬃山虽然不如敦煌绿洲富饶,但也有些水草森林,成右犁汙王冬季牧场,其麾下有引弓之骑数千,掌握着通过星星峡,进入西域伊吾(哈密)交通要道……
右犁汙王就成敦煌郡主要防御敌人,而赵胡儿,便是许多年前,从右犁汙王手下个千夫长那跑过来。
任弘解缘由,虽然过河,还有地形复杂北戈壁,外加峰峦起伏北山,看上去,破虏燧并不会成为匈奴犯边战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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