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孔都尉,却只看到风险!
他花二十年,才爬到这个位置,在朝中自有关系,来赴任时,大鸿胪甚至对他说:“多做多错,少做少错,不求有功,但求无过,你熬上两三年资历,自可调回内郡为郡尉。”
所以孔都尉早就给自己找好定位:“为吠犬,守好边塞即可,不必做田犬,追逐狡兔,却在林中遭遇猛兽。”
“现在刚进秋季正值匈奴马肥之时,不可出塞与之开战,更何况,万敦煌轻举妄动,
“浞野侯赵破奴,太初二年(前103年)时为带着两万骑兵,出塞击匈奴左贤王,左贤王以八万骑兵与之战,赵破奴竟被匈奴生擒,所部覆没,隔几年他才逃回来。”
“天汉二年(前99),与在居延塞共事过李陵大言不惭,要以步卒五千人出居延北千余里,为贰师将军主力充当疑兵,结果遇上匈奴单于主力,李陵不敌,降于匈奴,其兵得脱归汉者仅四百人。”
“最惨是征和三年(前90年),贰师将军李广利率七万人出五原击匈奴,却遇上巫蛊之事反复,李氏举族被捕收监,李广利为立功赎罪,强行进军单于庭,以求侥幸之胜,终于也全军覆没,贰师降匈奴。”
这就是汉武帝晚年最大三场败仗,自征和三年后,汉军再没有大规模出塞击胡,胡马渐渐又靠近阴山,夺回西域。
孔都尉也是在居延塞待过,目睹这些失败,心里认定件事:
“虞长史,你说得太过,任弘下次来,还是要见,毕竟是傅介子举荐人。”
“毕竟他虽只是个小燧长,却能猜对匈奴举动,亦是不俗。”
孔都尉这话是笑着说,看不出有责备之意。
虞长史却不以为然:“这有何难,这几日为此事来进言,说匈奴所谋甚大候长、屯长,也有两三个啊。”
和任弘猜想样,敦煌郡确实已经接到张掖急报,说张掖属国安排在匈奴间谍,侦查到右贤王部有异动。又有愿意降汉胡将透露,匈奴单于使右贤王、右犁汙王窥边,认为张掖兵弱,若出兵试击,或可复得河西,而进攻日子,定在九月中旬。
远征不利!
“如今任弘提议出塞击马鬃山右犁汙王老巢,大略上倒是头头是道,但细细行军路线,如何作战,却得由来定。可敦煌游骑顶多出塞百余里侦查,再往北马鬃山,两眼抹黑啊!”
“就算顺利说服敦煌太守,令率大军行险计,若是功成,或许真能封侯,但若是遭遇胡人大队人马,败呢?”
就算侥幸未死未俘,他这都尉位置,也坐不下去,戴着桎梏,押回长安问罪便是最好下场。
利益大,风险也大,光脚不怕穿鞋任弘只看到利益。
于是从前几日起,河西四郡便卯足力气,开始暗暗警备,匈奴人来敦煌扰边目,更显露无遗。
“看出匈奴人举止乖张不少,但能说这透彻,还建议将计就计出塞击其巢穴,就任弘人。”
孔都尉嘴上夸着,心里却没有半分依法照做打算。
“但此子毕竟年轻啊,人人都想学卫、霍,可这世上,又有几个卫、霍呢?”
他掰开手指给长史算起来:“自从孝武皇帝太初年后,学卫、霍主动出击塞外者,大多没什好下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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