孔都尉负着手,摇头晃脑,又说出混迹二十年领悟大道理:
“但官场水深着呢,除却国法,因人情、关系而滋生禁锢,更是无处不在。任弘以为自己破开层壁,但实际上,后面墙壁,层层叠叠!对他禁锢和打压,才刚刚开始呢!”
……
在孔都尉那进谏失败碰壁后,任弘日子变得很难熬。
满腔热血,被泼头冷水,任谁都不会舒服,任弘开始猜想,会不会是孔都尉要纳其言而不用其人,撇开自己独占功劳?
但孔都尉与傅介子,性格上个保守个激进,完全是两类人。
他甚至不觉得,傅介子能在西域干出番名堂,毕竟先前几波去西域使节:个卫司马、个光禄大夫,地位都比傅介子高,去时斗志昂扬,却殒命黄沙,丧于匈奴、城邦之手。
孔都尉很想不明白,明明好好攒资历即可,他们这拼命作甚?
所以,他看在傅介子面上,卖人情,也就到此为止。
“任弘祖父是任安,敢在陛下和卫太子中间骑墙,两面不讨好巫蛊罪官,全家就剩任弘个,人脉尽失,扶持他,有何好处?”
让匈奴取消入寇打算,这不是用自己倒楣,替邻人消灾?”
“其实对付匈奴最好办法,恰恰就是做好吠犬,不出塞击之,而待其进攻而反击。元凤元年(前80年),匈奴单于发左右部二万骑,为四队,入边为寇,水衡都尉赵充国追之,斩首获虏九千人,俘获瓯脱王、西祁王,而汉无所失亡,擢为后将军!”
“吾等啊,只需要学后将军,等就是!”
虽然是没啥新意守株待兔,但虞长史忍好会马屁,此刻连忙奉上:
“都尉此乃老成稳重之策,比那黄口孺子任弘险计,不知强多少倍!”
但随着九月中天天接近,塞外匈奴人依然在耀武扬威,希望能吸引酒泉守军西移,但敦煌塞内,却点动静都没有。
任弘便明白
“而当年举咎任安人,现在做到什位置?二千石国相!比还高级。”
“虽然他现在或许忘任安子孙,但若任弘冒头,迟早会知道……”
孔都尉摊手:“大家都是封疆大吏,何苦为个孺子,得罪同僚呢?”
“看在傅介子面上,未曾克扣任弘功劳,他得多少功,便给他多少赏,既不压,也不抬,已是手下留情。换别处,嘿,他恐怕连个小燧长都当不上,更别提能撞上两份功劳,竟真能突破百石吏限制……”
“不过,国法禁锢,立下足够大军功,就能突破。”
虞长史又琢磨孔都尉前后话语,问道:“都尉不吝教那任弘吠犬、田犬之别,莫非是想重用他?”
若真如此,那他刚才讽刺任弘语气,是不是有些太重?
孔都尉却大笑起来,指着虞长史道:“老虞,你真是说笑,任弘是何许人也,哪敢大用!”
“除傅介子这种,为在西域做得大事,将各类罪徒、盗贼、恶少年甚至是杀人犯不加选择,全都往自己使团里塞莽夫,放眼天下太守、都尉,谁敢随便用任弘?”
虽然孔都尉与傅介子都在居延塞做过吏,算老同事,此番傅介子归来,他还让苏延年、陈彭祖去迎接,傅介子推荐任弘做燧长,也口答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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