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其东,豫州冀州兖州人口繁盛,粮食陈陈相因,是为太仓府库。”
“青州徐州濒临大海,似太掖池沼。”
“其北,朔方幽并有胡苑之利,乃平乐监等马厩。”
“其南,益州荆扬多材木森林,宛如林苑园圃。”
“那西边凉州,便是从宫外入宫内长长甬道!”
傅介子颔首,让任弘将玉门置啬夫唤来,对他道:“此诗易让人泄气,给刮!”
“这……”置啬夫犹豫下后照做,但还是让人将诗抄在木简上,好歹是那位光禄大夫最后遗留啊。
刮去这情绪走低诗,墙壁焕然新后,傅介子心情好不少,唤上任弘、奚充国、郑吉,这三个他手发现和提拔年轻人,去看看夜晚玉门关。
将大汉边塞定在这不是没道理,白天任弘他们便发现,关内是隐约绿意,胡杨红柳抽出新枝,屯垦区炊烟袅袅,能听到隐约狗吠。
而关外,则是无边无尽沙海,是怪石嶙峋雅丹地貌,是充满未知旅途。
这年头玉门关可不止是座大土墩子,还有成片屯戍区,玉门都尉及其麾下候官便在此屯田驻守,亦有相应置所屋舍让往来使者商贾过夜。
当任弘来到玉门置院子中时,却见傅介子正对着墙壁上首诗皱眉。
任弘过去看,却见那墙上用漂亮隶书写着:
“日不显目兮黑云多,月不可视兮风飞沙。纵恣蒙水成江河,周流灌注兮转扬波。辟柱颠倒忘相加,天门狭小路滂沱。无因以上如之何,兴章教诲兮诚难过!”
不用意外,楚辞里就有七言,到汉朝,七言诗句更是不少,尤其以民间更爱这种体裁,不少镜铭上皆书七言。
“而在这甬道末端,便是玉门、阳关横亘大汉边陲,左右分列,以其阙然为道,两关是为‘汉阙’也!”
“确实很像。”
任弘颔首,傅介子这比喻很形象,他虽然没去过关中,但也听说过长安北阙大名,由萧何所建,南越相吕嘉、朝鲜王右渠,以及大宛王、轮台王……这些胆
而到夜晚,关城上仍彻夜点着火把,好让从大漠里跋涉而来使团商贾能觅着光明前行,而站在关塞上往外看,只觉得外头黑得可怕,风呜呜作响,似有鬼魅……
“南边百里外,便是阳关。”
方才吃饭时喝点酒,傅介子今天话比平日更多,他指着远方给三个年轻人看,但他们除祁连山余脉黑黝黝影子外,什都看不到。
“整个大汉,宛如座大宫室。”傅介子说起自己这多年感悟来。
“孝武皇帝分天下为十三刺史部,打个比方,司隶关中如同禁中,如贾生所言,践华为城,因河为池,据亿丈之城,临不测之渊。”
傅介子指着这诗道:“任弘,你可知其意?”
任弘想想:“是说大漠风沙凶险,流沙犹如江河大海,难以渡过?”
傅介子颔首:“这是三年前去往西域使者,光禄大夫于忠所作,大概是在玉门遇到风沙,而塞外情形,比他想象更加可怕,故有此诗,文采是不错,但实在是太过暮气!”
“去时便如此畏惧险途,他果然殒命楼兰,再不能生入玉门。”
任弘咳嗽:“在敦煌有个说法,横渡大漠,纵然心里害怕,嘴里也不能说出来,越怕越容易出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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