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毕竟出玉门,家,便在身后!”
众人个接个,缓缓抬着脚步往前迈,任弘也在队伍里,头戴毡笠,身披布袍,脚踩高帮皮靴,骑着萝卜,腰挂环刀。
出关隘,今日天气般般,有要变天迹
虽然已经下定决心,虽然已经做好准备,但终于来到家门口,离西域只差个门槛时,心情仍会有些复杂。
前面等待他们,究竟财富与荣耀,还是无情死亡?
“诸君。”
傅介子持节走过来,从每个人面前走过,他拍拍韩敢当肩膀,帮孙十万紧紧衣领,又与郑吉说笑番。
“刀磨厉?”
好大气豪言,众人皆惊,傅介子更是骂道:
“孺子狂妄。”
旋即却哈哈大笑起来:
“但喜欢。”
傅介子对被三个小小吏士豪言壮语所惊副使吴宗年道:
三人齐齐应声道:
“大汉疆域,绝不会止步于此!”
“那汝等觉得,它该到哪?”傅介子看向三个年轻吏士。
骑吏奚充国想想道:“应该到轮台去,孝武之时曾屯轮台,可惜后来放弃。”
郑吉却应道:“以为,应以葱岭为限,囊括南北两道,三十六国,让整个西域,都归属大汉!”
敢与汉朝作对家伙,头颅都有幸在上面挂过。
玉门阳关,对于整个汉朝而言,确如两座汉阙,立于宫室之外,以为屏障护卫。
傅介子道:“其实这样‘阙’,历代皆有,且直在移动。”
“听朝中太史说过,在周时,阙在陇关,出陇关,便是戎地。”
“在秦时,阙在临洮,秦长城到此为止,出临洮,便是月氏诸羌。”
“衣裳裹紧?”
“憋着尿,撒出去?”
众人哈哈大笑起来,紧张情绪顿时消解。
傅介子登上轺车,车当先,如同头马,犹如旗舰。
但在表面往无前之下,傅介子却低声吩咐车父道:“开慢点,等等他们罢。”
“老吴啊,吾等果然是老。”
“这些年轻人,和当年博望侯样,看得够远,胆子也够大。”
“只是千里之行始于足下,这件事,吾等还是得步步,先从离大汉最近楼兰开始罢!”
……
虽然昨夜傅介子番话给众人打气,但到次日清晨,众人离开玉门关时,最后那步,仍然很难迈出去。
任弘不由颔首,郑吉说得没错啊,葱岭以东,压根就不是“新疆”,而是汉唐法理,自古以来,没得商量!看不出这会稽人小小身材,却有大大野望。
“任弘,你觉得呢?”傅介子看向唯没答话人。
任弘拱手:“下吏以为,胆子应该再大些!”
“这‘汉阙’,或许能够超过葱岭之限,包括更广袤西域,大宛、康居、月氏,直到万里之外!”
“只要吾等前赴后继,几代人后,百年之后,它或能在安息国再往西西海之滨阙立!”
“在孝武帝天汉年前,第次远征大宛时,阙在酒泉玉门县。”
“而后来设立敦煌郡,玉门关才西移到此处,又造阳关,与之成掎角之势!”
从周到汉,足足千年时间,疆域和边界,随着王朝帝国壮大而渐渐推进。
傅介子意气风发,指着西方道:“汝等说,这阙,还会继续向西移?”
“会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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