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在离开人中,任弘也感受到许多不善目光,但当他回望过去,那些人又畏惧地低下头,匆匆离开。
“据说龟兹收容当年轮台国遗民,就住在轮台和乌垒城,彼辈对汉军,是又恨又怕,也难怪不愿留下。”
孙百万也跟来轮台,这吃货嘴里正嚼着羊肉脯,他因为力气大而被赖丹相中,提拔做亲卫。
当城里最后个滞留人也离开后,个年迈龟兹*员走过来,垂手朝赖丹行礼。
龟兹衣冠确实看上去比楼兰文明多,此人戴着顶白皮帽,穿着宽大丝绸袍服,长度过膝,却又用带子将腰部缠得紧紧,上面挂
走在天山与沙漠之间土地上,常常看到边是戈壁荒漠,边是绿洲河流,有些地表覆盖着层白白盐霜,若不是烈日当空,春意盎然,很容易让人产生错觉,以为又下雪。
走两百汉里,他们进入片连绵不绝沃土,胡杨木抽芽,芦苇荡在风中摇摇晃晃。这里由九条来自天山溪流滋养而成,它们最终汇入塔里木河,在沙漠边缘形成片东西长二百余里绿洲。
轮台城,就坐落在绿洲中央。
卢九舌告诉任弘,此地发音是runtai,却不知道这是何意,渠犁人说是“灰烬之城”,龟兹人则说是“流放地”之意。
忘记古诗里各种寓意吧,和走到楼兰面前才发现,它只是座普通西域小城,轮台给任弘感觉也样。
不知不觉,又是三个月过去。
元凤五年(公元前76年)春三月,骑在马上,任弘轻轻念叨着这样句诗。
“轮台东门送君去,去时雪满天山路。”
他拍拍爱马萝卜,侧过头看向北方,隔着几百汉里,依然能看到道若隐若现巍峨雪线,那便是天山,西域人称之为白山。
轮台,作为西域地名,它在古诗里出镜次数,大概仅次于倒霉悲催,老是被人又破又斩楼兰。
当年李广利屠灭轮台,肯定经历场猛烈攻城,但如今除轮台南墙段被火炙烤过痕迹外,却找不到任何战争留下足迹。
而今日,汉军亦不必动武,因为在使者传达消息,又听闻汉军已经在渠犁驻兵,堵死铁门隘口,匈奴也出不来后,龟兹国乖顺地表示,愿意立刻撤出轮台,将城邑交还汉军。
任弘他们打马抵达此地时,最后批寓居于此龟兹人正在离开。
他们共上千人,扶老携幼,面容哀苦。赶着骆驼毛驴,简陋板车上有几个孩子回过头,不解地望着在城外列阵汉军,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被迫离开这座城市。
城外田地显然刚刚开垦过,或许已经撒种子,却来不及等到丰收。
只可惜,岑参老哥待好几年轮台,其实是唐轮台城,是在天山以北,后世乌鲁木齐带。
而任弘他们现在要去,却是最初轮台,汉轮台城。
三月初,冰雪已经消融,日逐王主力从冬牧场转场归来,那夜筑成冰沙城塞也松散。
但匈奴人还是过不隘口,因为汉军已经在其后两百余步位置,又修座真正铁门关,由奚充国带人扼守。以遮留谷地形,以匈奴攻城本领,不死上千把人休想破关而入。
赖丹则按照计划,带着三百人西行,任弘亦在队伍之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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