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确实有个小村邑,不过十多户人家,姑墨人说,那是粟特人聚集之所。”
姑墨南向可通于阗、疏勒,向西向北可翻越天山到达乌孙,东方则是龟兹,地位枢纽,所以也有粟特人商站和社区。
任弘站起身来:“可否带去瞧瞧?”
刘瑶光不解:“任君为何要去粟特人村邑?”
“那有位能帮上吾等忙粟特萨宝。”
太阳将刘瑶光脸蛋晒得跟红苹果样,任弘给她顶毡笠,配上皮服和乌孙人高帮皮靴,穿戴起来像位西部女侠。
“不过按照任君提议,因不清楚姑墨中是否有匈奴使,这城,吾等便过而不入罢。”
吃堑长智,在龟兹吃回亏,刘瑶光现在倒是谨慎多,除他们二人外,还有任弘带韩敢当,刘瑶光带个乌孙女护卫。
任弘却问道:“公主,那细氈(zhān)是何物?”
刘瑶光答道:“便是牦牛细毛所织毡布。”
五天后,在距离龟兹以西五百里姑墨城郊,日头正辣。
刘瑶光坐在草地上,摸着脏兮兮脖子发愁不已,却诧异地看到,任弘竟在休憩林子里,绕着株即将开花树摸来摸去,兴奋难耐。
“这真是苹果树啊。”
任弘却顾不上旁人眼光,绕着这几株树走几圈,瞧那叶片形状,再闻闻含苞待放花蕾,确定这就是野苹果树无疑。
姑墨国便是后世新疆阿克苏市,以盛产苹果而闻名,糖心极甜,最重要点:它是任弘爱吃脆苹果!
人未虑进,先虑退,多点准备总是好,这是任弘以为,在西域生存下去关键。
他笑道:“吾等出龟兹后,先去轮台,又绕圈至此,已有十日,若不出意外,那人已从龟兹逃出来,正好向他打听打听龟兹国近况!”
“顺便……”
任弘嗅嗅自己,隔着厚厚衣裳都能闻到臭味,因为个人卫生太差,这几天被马虱子叮得可惨,那些小东西吸完萝卜血又吸他血。
又看向同样脏兮兮,浑身不自在瑶
任弘来兴趣:“姑墨也有牦牛?以为只是距离此地两千里之遥南道婼羌才有。”
“姑墨便在白山脚下(天山),地势颇高,自然是有。”
刘瑶光将手慢慢举高,打着比方:“明日开始,吾等便要顺着河谷和山坡往上走,穿过冰川缝隙,攀爬天梯,翻过白山山口再往下走,才能抵达乌孙夏牧场。”
那条路,后世叫做“夏塔古道”,也是不错旅游景点。
任弘却若有所思:“那公主路过姑墨时,应该见到其国都北郊小聚落罢?”
中原也有原始苹果,这会称之为“柰”(nài),敦煌郡亦有种植,任弘尝过,但很遗憾,是他毫无兴趣绵苹果,个头小,味道也不甜。
虽说这年头新疆野苹果个头也不大,且有些酸涩,但若能引入栽培,也算多种口味。
只可惜,现在才三月中,花都没盛开,哪来果子?只能等日后再说。
任弘发现野苹果兴奋劲很快就过去,望向远处姑墨城,他们还有正事要做。
“其实姑墨国人众也不少,两万多人,胜兵三四千,遵从于乌孙,每年都要给昆弥送些粮食、细氈细褐等物,作为贡品。与万年去时路过此地,姑墨王对吾等十分恭敬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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