恍惚间任弘似乎能看到,张骞身影,就走在前方雪地里,和他样,步履蹒跚。
“追上他。”
心里有个声音在对任弘说。
抬脚,迈步,手攀着如同刀刃岩壁,拖着笨重身体向上,向前。
步步,踩着前人脚印。
还有手里节杖。
……
木柄长八尺,以染成红色旄牛尾为其眊三重。
宽厚旄牛尾在随着任弘步伐微微晃动,黄缨穗子,则在寒风中剧烈摇摆。
这是根假节,个拙劣仿制品。
“因为她已经是大汉册封公主,是代表大汉和亲使者!”
任弘笑道:“对啊,使命在肩,只能负重前行,解忧公主如此,亦如此。”
“三千多米而已,能撑住。”
说着这句让人迷惑话,他裹紧身上毡衣,扣紧头上毡帽,在瑶光肩上拍拍,便走到凌冽寒风中,沿着陡峭山麓,艰难向上攀爬。
哪怕身体健康人,在这种地方跋涉也不容易,更何况任弘现在浑身不舒服。
极力劝道:
“任君,你可以在此休憩,好转再翻过山,至于乌孙那边,替你去!”
她眼睛里带着认真:“只要任君将那些游说之辞教给,便能去说服昆弥,加上母亲协助,定能让乌孙出兵!”
任弘心里有丝暖意,但还是摇头:“不是不信任公主,只是必须确保,这件事,能百分百达成!”
“不会让你去送死。”刘瑶光发狠劲,伸手拦在任弘前面,她是亲眼见过,有人在雪山上犯病死去,那场面可怖而绝望,这位汉使如此年轻,没有必要在此牺牲。
步步,与他身形重合。
步步,最后超越他!
“博望侯,江山代有才人出,这小后生,没给你蒙羞!”
但为何紧紧握着它,任弘却感觉到许多人力量呢?
当张骞从匈奴逃出,主仆二人路向西寻觅大月氏时,也曾翻越过类似山吧?
博望侯走过每步路,都是汉人从未踏足过,前方是片迷雾未知,不知下个邦国是友善还是敌意,不知道究竟要走多久,才能寻到目标。
那时候,张骞也曾紧紧握着节杖,喘息,动摇,迟疑,然后压制心中调头冲动,踏出下步!
虽然不是军队,不带刀剑,但每步,皆是开拓,为大汉展现个崭新世界!
他没有大花红景天。
更没有氧气罐。
穿越者智慧,在这种情况下帮不到任何忙,原本强壮可靠身体,这会却在贪婪渴望氧气,吞噬任弘力量。
任弘有,只有心中意志。
对。
“瑶光。”
任弘直呼其名:“二十多年前,解忧公主是怎翻过这道隘口?这里陡峭无比,车子决计上不来,马匹也不能骑,否则个颠簸,就可能掉下万丈深渊,解忧公主,她是如何走过这道坎?”
刘瑶光愣,想起母亲讲述段经历时,是平静而随意。
“母亲说,她从未来过这高,这冷,风如此大地方。当时也呕吐不止,头痛得要爆开,宁可立刻死掉,也不愿再承受。”
“母亲曾无数次想回头,说不去乌孙,却知道这不可能。她甚至想过跳下山崖自尽,让痛苦快些结束,但却明白,自己必须活着,必须将这份痛苦扛过去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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