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便是任弘最后计。
继续往里走,任弘发现汉军士卒们身上脸上脏兮兮,这些天他们都在赶时间行军,吃没吃好睡没睡好,甚至连军粮都不是很充裕,每个人都被西域毒辣日头晒得黝黑。
任弘甚至都不敢问,在跨越天险时,又有多少人死在半道上?
他能做,只是朝他们长拜作揖。
“代西域吏士们,多谢诸位袍泽千里来援。”
见此情形,顺利躺赢任弘拊掌大笑:“夫胡兵五,而当汉兵,诚哉斯言!”
……
“任君!”
当任弘他们靠近傅介子大军时,他们已经停止对匈奴人“追击”。
前来迎接任弘是司马舒和赵汉儿,他们二人在楼兰加入傅介子大军,随之北上解围,此刻见任弘完好,难免有些激动。
逃离要体面些吧?只要将这场败绩说成是右谷蠡王谋叛导致,尚能向大单于交待。
号角徐徐吹响,只是调子和进攻前奏完全相反,低沉而无奈,胡骑依靠速度机动优势,开始匆匆向北退却,与汉军拉开距离。
而吴宗年则被夹在众胡骑之中,他骑术不好,又被右贤王派人看得死死,寻不到机会脱身,只得有些恋恋不舍地回过头,看着越来越远汉军,看那赤黄土旗,叹口气。
西域汉军危机暂时解除,但他战斗,远没有结束。
吴宗年只能边虚与委蛇,边告诫自己那句话。
众人也朝他还礼,从任弘和赵汉儿等人交谈中得知他就是借乌孙兵残灭龟兹任谒者,都十分好奇,个个挤过来观看。
瞧瞧这任弘究竟有九个头还是六条臂,能做下如此大事,人国啊,整个西域都被震动。
任弘好不容易才挤过去,来到汉军旗帜下。
却见傅介子披着身重甲,搬个小胡凳坐在旗鼓之下,而他身边有名三十岁上下文吏,颔下留三缕胡须,正满脸不情愿地掏着袖子,从里面拿出
“这些武刚车是怎运过来?”
任弘远远看到武刚车,知道这就是让匈奴知难而退原因之。只是它们太过笨重,西域几个屯田点也尚未派工匠来制作生产,傅介子是如何带着它们越过三垄沙白龙堆?
赵汉儿是亲自去居庐仓等待傅介子,告诉任弘他看到场景:“三垄沙太高,车上不去,士卒们便在工匠指挥下,花两天时间将武刚车拆卸,轮子是轮子,车舆是车舆,或用骆驼驮着,或几人扛着,慢慢翻过沙山。”
司马舒道:“至于白龙堆便只能硬推,当时看到这多武刚车,经常路上坏耽搁许久,还感到不解,如今算是明白,傅公早就在提防匈奴人袭击。”
若是汉军没带武刚车,这场仗打起来,胜负还真说不准,因为任弘知道,孔雀河对岸“乌孙人”其实只是两三千匹从龟兹搜刮来马儿,依靠瑶光公主和她数十名部下艰难地驱赶放牧,远远地伪装成大队骑兵架势。
“身在匈奴,心在汉!”
而另边,当任弘等人发觉匈奴骑从撤离,从铁门关南下,想要与汉军援兵汇合时,只看到这样幕。
推着武刚车向北缓缓移动三千汉军。
竟吓得人数五倍于他们匈奴人仓促而退!
那模样,好似只小刺猬,逼退大群恶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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