常惠说着说着竟哭起来:“苏公,你说得对,吾等被扣留在匈奴,十九年就这样没,又岂能叫别人也为空守十九年呢?”
苏武也说不出什安慰话,只轻轻拍着常惠肩。
十九年,他们失去,何止是十九年光阴?
常惠自知失态,连忙拭泪后,却又看向苏武:“苏公,如此倔强人都想通,你还没想通?人生如朝露啊,何久自苦如此!”
苏武又听到这句话,李陵当初就是这样劝他投降。
苏武却火,指着常惠道:“你常惠常子直,这个痴情之人,不就没有?不止在匈奴不亲近胡女,连回长安,都迟迟不愿娶妻。”
常惠哑然,颓然低头,良久又却又抬头,拿出份拜帖笑道:“今日来寻苏公,是要告诉你,要成婚,是少府蔡义之女。”
这倒是苏武没想到:“蔡义之女?哪个女儿?”
“次女。”
苏武哈哈大笑:“不是最小还好,不过哪怕是次女,也能做你女儿。”
路过典属国官署,看到里面还亮着,必是苏公仍留恋案牍,便进来陪陪苏公。”
跟苏武二十多年,常惠对他最解不过,苏武家里已经没有个亲人,兄弟姊妹皆亡、老母已死,妻子改嫁,连儿子也被牵连进上官桀谋反,诛杀。
所以三年来,苏武宁可沉浸在公务里,也不愿回那冷冷清清,只有几个奴仆家,他虽然有个堂弟,还有个亲侄儿,但不太亲近,朝廷但凡有赏赐,苏武也不置办产业,笑着说置办以后留给谁呢?律分予故人。
常惠过去是不敢提,可今日饮两盅后,却试探地问道:
“苏公,要不,就禀明大将军和天子,派人去将通国从匈奴接回来吧?”
“当然也想让通国回来,他毕竟是最后血脉。”
头次,苏武说心里话。
“虽然那燕刺王刘旦曾为鸣不平,说‘位不过典属国,赐不过二百万’,非要将比成博望侯第二,不封侯不足以赏功。”
“可别人不知,还不知?苏武虽留匈奴
笑会,又互饮盅后,苏武才凑近常惠问道:“终于想明白?”
“想透。”
常惠颔首道:“过去直郁结于心,觉得自己在匈奴熬十九年,归来时,她却已远嫁乌孙,故颇为不平。可前些时日,见到楚主儿女都这大时,终于通透。”
“这也是她让那乌孙瑶光公主,定要来拜见原因吧。先前是想岔,心胸小……与她尚未婚配,虽曾在便门桥折柳立誓,说这趟出使立功后,便回来娶她,结果去不复返,又无音讯,定是以为死。”
“以她性子,决绝悲愤之下主动请求去乌孙和亲,还真做得出来。”
苏武瞪着眼睛:“不许再提此事,那是被李陵灌醉后,时糊涂犯下错失!”
“没人会觉得这是错失。”
常惠哑然失笑,苏武就是这样,严于律己:“当年博望侯被扣留匈奴期间,也有胡妇及子,后来还和他起回来,孝武可曾怪罪?”
苏武却依旧摇头,不管旁人如何说,在他看来,那都是自己人生中个大污点。
常惠依旧在劝:“当年和苏公起去匈奴众人,徐圣、赵终根,谁身边没有个把胡妇?却无人认为他们背弃大汉。”
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,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