幸好门道有三,左进右出,任弘耐心地牵着马在左边门洞等待,倒是游熊猫看着中间那最宽阔道路眼馋:“西安侯,你贵为列侯,不能走中间那条?”
任弘瞥他眼:“规矩夏公已经跟你讲过吧,长安城里,中间那条是御道,只有陛下、公卿、负有急命使者才能走,其他人若是走,便是大罪!”
当年卫太子刘据与绣衣使者江充直接冲突,便是刘据随从仗着是太子亲信,在御道上驰车,被江充当场逮捕。
而任
游啮铁自是欣然应诺,却听任弘道:“当日在未央宫前殿,与天子剖符封侯时,奏是周朝大雅《韩弈》,那首诗是这念。”
“韩乐韩土,川泽訏訏,鲂鱮甫甫,麀鹿噳噳。有熊有罴,有猫有虎。”
“大意是韩侯封地韩国十分富饶,川泽中肥美鳊鱼鲢鱼,母鹿小鹿随处都是,山林里则有熊、罴、猫、虎……这些猛兽,而韩侯家臣武士就如这些猛兽般忠臣勇敢。”
“所以你字,不妨取于此诗,就叫……熊猫吧!”
“多谢君侯赐字!”
九月二十五这天,又轮到任弘休沐,天才蒙蒙亮,他便起大早,却发现前几日从武功来到长安,做自己“门大夫”游啮铁早已穿戴身劲装,仍披着那件祖传熊猫皮裘,腰间挂着环首刀,猎弓背在背后,精神抖擞地在门口等候。
“啮铁,你什时辰就起?”
游啮铁挠挠头:“鸡鸣时吧?君侯,这是作为门大夫第次在你身边护扈,昨夜有些难以入眠。”
游啮铁父亲是任安在武功做亭长时属下,他家每年都去给任安祭扫,任弘做列侯,有近十个家吏名额,还能收数十家兵。
任弘能信任家吏来源无非有二,是敦煌旧识袍泽,如吕多黍、吕广粟、张千人等,尤其是张千人,直心心念念想回长安,可惜距离太远时半会到不。
游啮铁拱手,他是粗人,得字心里欢喜,却又奇怪:“为何不是罴虎呢,听上去更厉害些。”
“字应其名,听就是。”任弘轻咳几声,催他去牵马,二人随便吃点朝食,便沿着清晨落露霜青石板路,出尚冠里。
今日任弘却是要去距离长安半日行程霸陵县,他前几日让夏丁卯和韩敢当在长安附近寻找合适土地购买,昨日夏丁卯派人回来传讯,说是在霸陵县找到块最合适好地。
此刻长安尚未忙碌起来,他们从尚冠里南门出,便能看到长安巍峨南墙,以及正南方“安门”,此门也叫“鼎路门”,汉武帝时,在河东汾阳出枚古鼎,便是从此进入长安,事后还特地改元“元鼎”以应祥瑞。
今日安门虽然才刚刚开启,却亦有当日宝鼎入城般热闹,长安城是实行宵禁,城内排着要出城列侯公卿仆从,城外也等满进城中九市货殖贸易商贾百姓。
二是武功任安故交子弟,因为不解那些人脾性,开始也不敢使劲收,只先邀约游啮铁人来京兆。
游啮铁过去十多年直在家做猎户,有些武艺,为人倒也有武功乡下人质朴,任弘想到事。
“啮铁,你还没取字吧?”
游啮铁有些不好意思:“穷乡僻壤之人,哪有什字。”
任弘拊掌:“为你取个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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