任弘觉得有趣:“半月不见,公主竟变得如此客气,看来那平乐观女师有些本领,礼乐还真学进去。”
瑶光摇头:“哪有学什礼乐,除鼓琴琵琶之外,不过是教授些仪礼服制、四时之物安排,让吾等宗室女外知祭祀,内掌宴飨而已。规矩真是繁杂,年四季各种应节食品、祭祀食品、大宴小会安排,光想想这些都觉得晕乎,这才想出来走走。”
任弘知道,宗室女子们将来夫君不是方列侯,也是公卿大臣,所以四时祭祀,断不能有疏失。而贵族宴飨是常有事,所以汉朝女子还得是接人待物多面手,最终要做到:“健妇持门户,亦胜丈夫!”
他倒是挺担心刘瑶光从乌孙到长安,能否适应这种宗室贵女生活。
刘瑶光面上却十分轻松:“任君勿要小看,可是母亲与冯夫人教授!”
弘封侯后,大鸿胪那边也有专人在庙堂中,与他交待过作为列侯忌讳,“驰道中”就是条不该犯错误。
“高皇帝时有位将军叫昭涉掉尾,以功封平州侯。本来已平安传近百年,却在先帝元狩五年,因第五代平州侯坐行驰道中,免,国除!”
任弘再度叮嘱游熊猫:“汝等若是存心想害,只需要骑着马往这御道里走走,就要被大鸿胪传讯问责,说不定侯位都丢!”
居然这严重,游熊猫吓得连连摇头,表示绝不敢如此。
所以列侯招募家吏是要慎之又慎,任弘得个个亲自把关才行,否则哪天被谁坑都不知。
其实不适还是有,别家宗室女子都是从小便将养蚕当做游戏,渐渐知道分辨各种不同蚕种,然后知道纺织,甚至会参与染衣,什春,bao练,夏纁玄、秋染夏、冬献功,整套程序皆清二楚。
可乌孙苦寒,连株桑树都没种活,解忧和冯夫人纺织得大老远从中原购买生丝才行。所以刘瑶光得很吃力才能跟上女红课程,幸好她当年跟冯夫人学过些,总算没丢人现眼。
而当轮到学习鼓琴时,便是她拿手好戏,秦琵琶奏得极其娴熟,那些异域曲调让曾随李延年谱过《摩柯兜勒》乐官们眼前亮,甚至在商议要将乌孙乐引入乐府中。
而刘瑶光那曲已经谱好曲调《从军行》,其铿锵之声,更叫众宗女都瞪大眼睛,虽然被女师教训说此乐不该女子来奏。但也就此让人知道,西安侯任弘不仅有武略,亦有文采。
“想必那首诗很快就能从上林乐府,传遍长安。”刘瑶光暗暗想
等刻后终于出安门,任弘牵着马慢慢过川流不息人群,便看到远处路边有个红头发少年,正不耐烦地扯着路边柳条。
却是在安门附近宗室邸学礼仪刘万年,昨日正好跑到任弘家蹭饭,这孺子在长安待半个月便想去周边瞧瞧,恰逢任弘要去霸陵县,便死皮赖脸要跟着。
不过让任弘眼前亮是,刘万年身边,竟还有位锦帽貂裘少女,竟是许久不见刘瑶光。
任弘过去与之见礼:“公主不是在平乐观学鼓琴礼乐,怎也来?”
刘瑶光笑道:“正值上林乐府休沐,向女师告假来城南看看吾弟,听他说任君今日要去霸陵,也想去长安以东看看灞桥、孝文皇帝陵,故厚颜同行,西安侯会见怪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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