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病已才几个月大时,就遇上巫蛊之祸,祖父卫太子、祖母史良娣、父亲刘进,母亲王夫人统统遇害,唯独他这个尚在襁褓小婴孩被收系郡邸狱中。
也不知是哪个好心人给他找两个女囚做乳母,他就在那狭小阴冷郡邸狱里待到五岁,才得到大赦放出来,被送到外曾祖母史贞君家住几年。
史贞君十分疼爱他这个曾孙儿,饮食都亲自下庖厨,最拿手自是汤饼,那从胃暖遍整个身体感觉,让刘病已难以忘怀。他每次吃完都会夸张
他们家不大,才三进小院子,除新婚夫妻二人外,刘病已外祖父史家送三个奴仆过来,个傅姆忙庖厨,其丈夫干些拉柴炭重活,还有个马童帮刘病已养马养狗。
等许平君在庖厨中与傅姆忙活好吃食,天已大亮,她端着热腾腾食物来到院中时,却见刘病已正在拎着把斧头劈从南市买回来柴。
刘病已少时身体极差,几次生病差点死去,所以在掖庭令张贺叮嘱下,从少时起便开始勤学武艺以强身,练多年剑术,姿势摆得很正,斧劈下去便能将薪柴分为二。
“都怪,不该贪便宜买薪柴,应该买木炭。”
许平君有些不好意思,大概是母亲每次来看她就念叨着小夫妻要节俭,要知柴米油盐贵,起定作用。前日带着奴仆去南市买这个月所需木炭时,见炭价又涨,竟鬼使神差选又重又容易有烟薪柴。
“良人,良人,鸡叫过两遍,该起。”
屋内虽然还黑着,但许平君却早就听到整个尚冠里公鸡都在喔喔打鸣,不由去推攮身旁丈夫,他正是长身体年纪,贯好梦,竟什都没听到,此刻仍在酣然入睡。
许平君力小,推七八下后,刘病已才艰难睁开眼睛,瞥眼外头光线,嘟囔道:“才平旦吧,不信你推窗看看天上,定是满天繁星,再睡会,再睡会。”说着又闭上眼睛。
“入冬天自然亮晚。”
许平君却不能等他,钻出被褥打个寒颤,眼下已是十月初,天气日比日寒冷,早上起来院子里会落薄薄层白霜。
但比那些终南山运来炭便宜好几倍啊!
刘病已却擦着汗笑道:“在外跑时觉得累,回来闲几日,胳膊都快生锈,有柴劈也挺好,今晨吃什?”
许平君笑:“良人最爱汤饼。”
汉朝但凡是面食就叫做饼,有胡饼、蒸饼、汤饼,汤饼也就是后世面片汤,这是刘病已最喜欢食物,吃得狼吞虎咽。
“吐气成霜冬日,最能够充饥暖胃,还是汤饼啊,平君做味道,和少时外曾祖母做极似!”
等她穿戴好衣裳再去催促丈夫时,刘病已如同后世渴睡高中生般,话语里已经带上点讨饶:“平君,既不当官,也无需入朝,起这早作甚。”
许平君有些生气:“良人你莫非忘,今日说好要去正式拜访西安侯!”
“西安侯,对,西安侯!”
听到这三字,刘病已立刻就睁开眼,个轱辘翻身坐起,边穿着绔裤边道:“竟忘此事,该死!”
虽然已回来数日,但西安侯直忙碌案牍,刘病已让人去问三次,都说不在家,直到昨日派家丞来回复,说西安侯今日休沐,邀请皇曾孙去宴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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