冯夫人知道楚主心愿是有朝日,能带着还活着众人回到大汉,不求生到酒泉,只望能死在玉门之内。他们是被时代洪流卷走,流落到乌孙种子,却终究没
经历这些让人头晕揖让后,任弘才终于看到自己新娘。
汉人婚礼,和那写在儒经上古板“士昏礼”还是有些不同之处,据说先秦新婚夫妇要穿黑色衣裳,任弘自己被套上是确实是“纁裳缁袘”。
但新娘衣裳却变得色泽光鲜,外着皮衣朱貉,繁露环佩,内有长裾连理带,头上蓝田玉,耳后大秦珠。脚上穿着漆画屐,以五色彩为系,正走出厅堂左边屋舍,朝任弘款款行礼。
任弘看着那身形有些发怔,倒真如初见时给他惊艳,两鬟何窈窕,世良所无。只可惜瑶光手里持着把小羽扇,遮住自己面容,只有对好似会说话眼睛也看向任弘,露出笑意。
算起来,因为该死宗室婚俗限制,她们已经快个月没见面。
“成婚时候,什都不用问,就当自己是个案几,张坐席,听凭长辈和礼官摆弄即可,让你往东就东,往西就西,道远切记,切记。”
这是作为个过来人,同时也是新郎宾赞常惠给任弘忠告。任弘也明白,不管哪个时代,结婚时,在入洞房办正事前,新郎新娘就是对工具人。
于是,元凤六年七月十五这天,从早上到傍晚,工具人任弘便板眼地做着那些繁杂礼俗。
在亲迎这个环节里,他亲驾由萝卜所拉墨车,带着两辆副车,在锣鼓喧天阵仗中,来到宗正刘德家门面前。
门扉已大开,任弘下车,接过张敞和杨恽递来那只肥美大雁,与作为女方家长元贵靡行揖让之事。
而站在其边上则是傅母女师,位四旬左右贵妇人,眼神有些强势,这便是让任弘也闻名遐迩乌孙右大将之妻冯夫人。
解忧公主心系女儿婚事,特地派最亲信冯夫人来充当女师,她和其余随嫁送亲者都穿着通体黑色衣裳,只披着带花纹披肩,更凸显新娘光鲜亮丽。
但任弘也就能看她两眼,便要朝新娘拜,转身而去,还得压制自己回头欲望。
元贵靡对汉式婚俗十分陌生,冯夫人倒是对这套十分娴熟。在乌孙时,解忧公主陪嫁隶妾随从们也常有婚娶之事,多是由她来主持。虽然离家万里迢迢,可这些仪式,仿佛能将大家拉回大汉,多少浪声笑语。
只可惜近几年来,喜事越来越少,丧事却越办越多,当年跟着两位公主去乌孙几百人,已没大半。
抬起头时,任弘在下巴蓄须,穿着身玄端乌孙大王子眼中,看到和自己同样迷茫:
是谁,在哪,在干什?
元贵靡虽然受解忧公主影响,更像个汉人而不是乌孙人,可个二十岁年轻人,懂个屁婚礼啊,只能和同样不懂任弘,在礼官摆弄指挥下,于刘德家门前尬舞。
元贵靡得先跑到门外朝西两拜,任弘也得拜,拜完又揖,进门后在刘德那大家子如同看戏笑容下,小步挪到供奉楚藩祖先楚元王刘交宗庙前,将门外拜揖再做三次。
出庙来到厅堂前,谦让三次,终于把已经累得不再折腾大雁放进厅堂里,任弘时间竟有些羡慕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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