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半年里,长安城对这场婚事议论,瑶光或多或少都听说些。
在任弘看来,这担心就大可不必,虽然眼下瑶光手里拿着遮面羽扇,但任弘自己就是“小留侯”,再娶个女诸葛回家作甚?
任弘想想道:“当年在西域时,旁人都说单骑上天山,挣下这封侯富贵。殊不知,是昏厥着过去,帮翻过那道坎,可不止萝卜,还有公主你。”
瑶光乐:“这说来,任君是为报恩?”
“非也,是觉得这样奇女子,旦错过,就再找不到。”
她年纪虽比瑶光大不多少,但按照宗法礼制,却必须充当瑶光女性庶母角色,今日送到门口,昨夜更郑重其事地找到瑶光,与她谈不少事。
比如夫妻第夜要做些什,刘夫人脸红得几欲滴血,声音越来越小。瑶光都看呆,只不好告诉她,草原上长大女子,配牛配马配羊那还不是年年见。
配人也见不少啊,乌孙人风格彪悍,每逢夏日大会,都是尽情狂欢日子,喝醉之后,草丛里、毡帐中,赤条条滚得到处都是。那些从不压抑喊叫真是震天响,听得在母亲大帐中正襟危坐她们纷纷窃笑,却也不感到尴尬。
而像她女护卫,有看上男人,会直接上前要与之困觉。
可当真轮到自己头上时,瑶光想到待会婚事结束要行夫妻之礼,还是有些紧张,话也不说。
人,说话吧,吾等得绕着尚冠里圈,车到家还要半刻。”
任弘双手持着辔,心里想着这莫非是后世婚礼花车绕县城游街由来?
他今天坚持让萝卜作为服马,尚冠里街道十分宽广,路边颇有些看热闹人,任弘遇到熟人面孔还要朝他们颔首,但端坐在帷幕里瑶光却可以小声说话。
瑶光却不作答,任弘只能循循诱导:“你若不说可没机会,待会到家,还有诸多礼仪要走,忙活上小半个时辰才完。”
这下瑶光憋不住,长长呼口气,隔着遮脸孔雀羽扇道:“任君……”
任弘道:“答应过个人,要将汉阙,立到极远地方去。远过玉门、远过葱岭,可能会远到从来没汉人去过那另片海。”
“不会在中原呆辈子,这生,注定要走
时间,车前车后,迎亲人依然吹吹打打,热闹非凡,尚冠里各家则走出家门朝任弘贺喜,车上反而静下来。
等绕到没有人家里墙边时,瑶光却说话。
“任君为何选?”
在西域时她无比自信,可来到大汉后,瑶光却有些心虚起来。
她开始数起自己不好来:“不懂礼节,没有中原女子娴淑,心里总放不下母亲,乌孙公主身份看似尊荣,可在不少人眼里却是蛮夷女子,也不能给任君仕途带来些利好,反而耽误你前程。”
“还叫任君?”任弘嘴角露出丝笑:“难道不该叫良人或者夫君?”
瑶光却不上当,唾道:“任君休要诓骗,刘夫人说,行合卺礼才能改称呼。”
“刘夫人还教你什?”
瑶光回想起来,却忍俊不禁:“都是女儿家闺房之话,可不能叫你知晓。”
刘德夫人是典型小家碧玉,十三能织素,十四学裁衣,十五弹箜篌,十六诵诗书,十七嫁给刘德,作为续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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