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在霍去病夺取河西,汉设置四郡后,羌人与匈奴直接联系断,不愿意投降汉朝西羌部落,也被驱赶出河西,涌入河湟故地,几十万人挤在那狭小地域里,加剧那矛盾,有部落如若羌选择远迁,其余人则决定拼把,从汉朝口中夺食。
任弘在典属国任职许久,也接触过羌事:“听说,孝武皇帝元鼎五年(公元前112年),西羌诸部意欲回到河西,便聚集十余万人作乱,与匈奴通使,围攻边郡,匈奴亦入五原,杀太守,与之遥相呼应。”
“作为反击,次年秋冬之际,汉遣将军李息等击西羌,大破之,西羌便离开湟中,迁徙到西海、盐池附近为生,朝廷也在那时候设置护羌校尉,秩比二千石,持节统领,以护西羌。”
这是与护乌桓校尉相似职务,除对郡县之外西羌部落负有侦查动静,为郡县警备义务外,护羌校尉还要领护迁徙到凉州刺史部归义羌,调解他们与郡县关系。必要时,还得披挂上阵,率领军队协同郡县驻军对反叛羌人实施征讨。
但尴尬是,虽然挂着“校尉”二字,是个武官,可做却是使者之职,手里没太多兵卒,权力有限。许多事得看金城、武威、张掖等郡太守都尉脸色,要承担义务却不小,出乱子往往最先被问责。
接到任命他为“护羌校尉”消息时,任弘是有些发懵。
按照他现在比二千石光禄大夫秩禄,已是郡级把手二把手预备,就算傅介子忽然退下来,让他去接替西域都护之职,任弘都不觉得奇怪,可这护羌校尉……
“下吏真不明白,四府之中,究竟是谁举荐,莫非是与有仇怨。”
在常朝时硬着头皮接任命后,任弘便跑到告病未朝苏武家中,向他吐诉自己不解。
苏武当年在贝加尔湖牧羊,冰雪中待十九载,腿脚落下病,入秋就疼得不行。今日外头阴雨连绵,苏武坐在厅堂里,也得用毯子捂住双脚,他家平日里是没什人,也就常惠等老部下时常探望,近年来又多任弘这常客,待苏武如叔伯般恭敬勤勉。
羌人各不统属,十分混乱,内部仇杀争端严重,比起西羌诸位桀骜不驯豪长,西域胡人侯王简直是文明人。
西羌是两汉顽疾,西汉还不突出,凉州羌乱却是削弱东汉关
他伸手拨弄下炭盆,笑着:“道远觉得,这是份苦差?”
“倒不是觉得苦,而是因为羌事纷乱,弘害怕会犯错。”任弘在做其他事时都极有自信,唯独这护羌校尉例外。
据他所知,羌人与诸夏打交道几千年,是血缘最接近兄弟民族。从殷商起,羌人就是殷人贵族搞活人祭祀常牲,周朝时翻身做主人,参加武王伐纣,姜姓出于西羌,作为姬周最亲密盟友,分封各地做诸侯。
留在西边羌人,则因习俗不同,而与华夏渐行渐远,同戎人合为体,被强盛秦国向西驱赶,进入陇南、川西北、青海河湟地区乃至西域南道,分化成许多个种类,统称西羌。
西羌以畜牧为主业,在些肥沃河谷中,也有原始种植业,居无常所,依随水草。部落众多,人数多寡、强弱不,没有统首领。在汉初时乘着月氏西迁,进入河西繁衍,依附于强大匈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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