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需要将龙耶部说成是“叛羌”,便解决切问题,皆大欢喜啊,沦为奴婢龙耶干芒,还能去长安喊冤不成?
任弘不知道这种情况持续多少年,但这种欺上瞒下默契,在今年显然失衡。
根据典属国得到消息,先零羌已不满足于湟水南岸,开始对湟水北岸跃跃欲试,近来还在不断与河湟诸羌盟会,作最坏打算,可能有匈奴使者潜入河湟。
长安这才察觉情况不对,但除赵充国外,中朝诸公恐怕也没怎当回事,只派任弘这年轻人来处置。
“太过激进,天天刺激羌人逼得其团结起来不好,太过无为,放任先零羌坐大也不妥。”
充国说,羌人相互间矛盾,比他们同汉朝更大,只要不味欺辱,利用他们之间仇怨,足以叫羌人相互攻伐,无法合力对付大汉。
龙耶部这些种小人贫部落,连争夺大小榆谷资格都没有,为不被大种欺凌,只能依附于汉,也因此获得在湟水谷地游牧资格。
大汉虽然也向河湟移民,但人口稀缺,金城郡十多个县加起来才十万出头,还集中在东部。安夷县湟峡以西,后世西宁盆地带几乎无人开发,在边境松弛后,羌人们便陆续回来。
休息时候,龙耶干芒蹲在河边,将水捧在手心喝下去,确实有些熟悉味道:“吾等在湟峡带驻牧,两代人都好好,可数年前,先零羌开始重返湟水,渐渐侵夺诸部,吾等不敌,也曾向护羌校尉求援,然汉官不救。”
几年前正好汉朝与东北乌桓决裂,又开始进取西域,尤其是元凤四年、五年,多亏任弘筑铁门关,汉和匈奴在西域大打出手,河西驻军尽数西调,先零羌倒是挑好时机重返河湟。
在通往西方路上,任弘在思索自己所知,过去几年金城郡治羌得失,同时注意到路面情况很糟糕,车子走快点好似要散架般,颠得他腰都快断。
郡城周边,交通情况便比河西都差,任弘不免忧心,旦羌中真生乱,朝廷调兵不易啊。
好在前方座城邑遥遥在望,那便是金城郡治所允吾城,眼下他们已到后世青海民和县境内。
他揣度这件事严重程度:“整整年时间,金城郡守、金城西部都尉、凉州刺史、护羌校尉,这四位与羌事有关官吏互不统属,口径却出奇致,都对龙耶干芒口中天大灭族冤屈只字不提。哪怕前任护羌校尉卸任,先零羌有些失控,也继续捂着不报。”
任弘当然不相信先零羌这有能耐,
“以天下大局为重。”任弘暗暗念叨赵充国对自己说话,想必数年前,金城郡地方官们,也得到这样指示。
只要先零羌不直接攻击汉军在湟峡以东县邑障塞,金城郡就当做没看见。龙耶等部灭亡也无所谓,反正境外诸羌相攻是寻常事,哪管得过来。
更何况,先零羌学聪明,改变先前对抗姿态,每次都将攻灭部落牲畜人口送部送给金城郡,让郡里默许他们行为。
先零羌得到他们需要土地,朝河湟故地慢慢渗透;边吏得到畜类贿赂生活有补贴;金城郡得到可以作为功绩捕虏人口,免去与先零羌冲突。
长安收到奏疏上,只写着边塞片安宁,国泰民安,羌汉和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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