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众人说,反正西安侯都包吃喝管粮秣,等打完仗,君侯看着给点就行!”
……
等赵甲告辞后,任弘看向若有所思辛庆忌:“子直有何不解之处?”
辛庆忌多是从兵法和想象中解战争,在他看来,这三个要求简直简单到可笑:“晁错大夫曾言,临战合刃之急者三,曰得地形,二曰卒服习,三曰器用利,粮食、甲兵、鞋履,这不是每个为将者都应该为士卒准备好事?”
少年人天真啊,可到任弘这年纪却明白,有时候看似理所当然事,能做到人,却寥寥无几,不信只要去前线看看,他老爹辛武贤手下,估计也地鸡毛。
可以自带衣物,什裘、袍、襦、禅、袜,都能带齐,行军打仗不讲究那多,两套便能凑合半年。唯独不够就是鞋履,若众人随西安侯出击,跋山涉水,脚上履肯定磨破,边郡不比内地,有钱都没处买,又不是人人都会自己编,敢请西安侯多筹备些,个月给他们发双。”
“其次则是甲兵,跟羌虏打这多年交道,吾等也知道对方斤两,羌人骁勇不畏死亡,汉人最大优势,便是甲兵,兵器多是自带,只是长短不,甲胄便不是人人都有。过去应募参军,因为将军校尉小器,只将甲兵给嫡系,吾等便只能轻装与羌人战斗,为此多有死伤。”
“最后是粮食,不求有酒有肉,糙米能吃饱就行。可别再出现像太初年征大宛时,饿死士卒比战死更多情形。”
赵甲说到这动情绪:“想当年,应募都是好男儿,名字取‘广汉’‘充国’之类,心想要为大汉建功立业。可他们中七八成,没死在沙场上,却亡于粮吏庸官贪婪恶念,实在是太让人寒心……”
说完这三个“小小”要求,赵甲长拜:“令居县人就是这样,穷山恶水养大刁种,绝非孝子贤孙,还染些戎狄之俗。心里想法很多,嘴上要价也狠,还望西安侯勿要怪罪。可等真打起仗来,吾等却也最靠得住,披坚持锐,足以为君侯摧强敌,凌西羌!”
汉独以强亡是不假,可毕竟是封建军队啊,能强到哪去?
哪怕如冠军侯霍去病那样“战神”,说出“匈奴未灭,无以家为”豪言,可他也不是个完美人。
但为将者,最重要或者说唯职责,就是打胜仗,又不是举孝廉,何必非要将所有名将都想象得毫无缺点。
结果好就切好,至于中间将功成万骨
任弘十分动容:“也出身行伍,知道小卒艰难。不论鞋履、甲兵还是粮食,都会给他们备足,像对待自己亲兵样,爱护众人……赵翁你看在赐钱上,是否要给令居人再加些。”
赵甲却大笑起来:“西安侯啊,你还不明白,令居人应募,冲不是钱,而是你名头,是保卫金城让羌虏不能靠近,是让令居安定!”
“相比那几件关乎性命事,钱,倒是最不重要。”
“打过仗就知道,临阵前,满兜金饼,也换不来顿饱,套能防箭矢甲胄。不怕西安侯笑话,当年应募从军,鞋履破,饿着肚子,光着脚站在冰天雪地里,面前是碎石地时,若谁能给双暖和干燥鞋履,老夫愿将亲母送给他!”
这老头嬉笑怒骂,潇洒地站起身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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