任弘又咳嗽起来:“秺侯,绝非因为私情,而纯为国事!元凤四年大战已让匈奴人明白,只要乌孙站在大汉这边,光靠右贤王,决难夺回西域南北两道。”
这也是当年傅介子跟他说过,大汉在西域国策,不以攻城略地为目,而是奔着与乌孙结盟去。
说起来,任弘便不能不想道霍光去年底系列操作:答应莎车王请求,让他女婿,大汉外孙,任弘小舅子乌孙王子刘万年作为
也就是后世丝绸之路支线:羌中道,经青海柴达木盆地翻越阿尔金山口到西域去。
金赏听明白:“既然匈奴使者能走通这条路,便说明敦煌、酒泉以南狼姓小月氏,也倒向匈奴!”
任弘颔首:“没错,匈奴与西羌、狼姓小月氏勾结已是事实,但担心是,这次匈奴图谋,恐怕并非河西、金城。”
赵充国来兴致:“哦,道远何出此言?”
任弘道:“元凤三年匈奴派右贤王等入寇河西,当时正在敦煌,结果匈奴人被张掖属国都尉击破,死个王,折损四千余骑。匈奴由此知道河西塞防严密,再不敢入寇。如今就算加上西羌举事寇乱金城,加上狼姓小月氏滋扰敦煌酒泉,但若想重新夺回河西四郡,还是不大可能。”
“你是说,有匈奴使者潜入西羌?”
少顷,在允吾城中郡守府里,任弘将浩门水战后,从俘虏到羌人中豪口中审讯来情报禀与赵充国。
任弘依然副病恹恹样子,虚弱到让赵充国无法让他去做出使、向导之类苦差事,披着身貂,坐在炭盆旁道:
“没错,俘虏羌人中豪说,有匈奴使者名为醍醐阿达者进入羌中,参与先零羌和十七个大豪在大榆谷盟会!看来此番西羌叛乱,果然是匈奴在煽动作祟。”
任弘只觉得醍醐阿达这名好耳熟,却忘是在哪听过,也没有太在意。
绵延向西长城,已经将狭长河西走廊庇护起来,在河西开战,汉军能个打三个,长安军队旦驰援,匈奴必败无疑。
“所以认为,匈奴这是在用淮阴侯之计,明伐栈道,暗渡陈仓也!派遣使者鼓动西羌滋事,吸引大汉发兵金城,而另有他谋!”
赵充国颔首:“道远指是……西域?”
任弘道:“准确来说,是乌孙!”
金赏听后开个玩笑:“西安侯很关心妇家啊。”
赵充国听完后颔首:“这不奇怪,匈奴欲与羌合,非世也。”
他对金赏和赵卬道:“元鼎年间那次先零、封养、牢姐勾结匈奴进攻令居大战就不提。至征和五年,先零豪又次通使匈奴,当时西域尚在匈奴手中,遂使人至小月氏,传告诸羌曰:‘汉贰师将军众十余万人降匈奴。羌人为汉事苦。张掖、酒泉本地,地肥美,可共击居之。’”
匈奴与西羌有共同敌人,地缘方位使他们成天然盟友。而河西之地,又是西羌垂涎,只可惜羌人越是反汉,他们失去就越多,已经被逼到湟水上游和青海湖,离匈奴越来越远。
“虽然西域诸邦服从于汉,但匈奴使者还是可能会偷偷进入西羌。”
任弘闭着眼睛都能画出西域地图来:“道从沙阴地,出盐泽,绕开鄯善城,过长坑,南抵狼姓小月氏,再经过鲜水海,与先零交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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