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此种种,让素来无情皇帝在弥留之际,难得流露真性情,抚着霍光背道:
“朕之所以看重卿,不是因为你是霍去病之弟,而是因为你是霍光。”
“朕怕手创立这切,会被全盘推翻,朕也遭污名诽谤。”
“但你不会!”
霍光当然不会如那些贤良文学所愿,打着仁义复古名义,推翻孝武皇帝开创制度和功
“朕这生,仅仅退过两步。”
“步是建元时,巡狩封禅改历服色事未就,窦太后治黄老言,不好儒术,干涉朝政,赵绾、王臧z.sha,诸所兴为者皆废,朕忍,退。”
这之后四十余年,便是带着庞大帝国,味向前迈进,走入前王从未想象过轨迹,开创个新纪元。
然后回过头,发现车上人筋疲力尽,车辆也伤痕累累,几欲土崩瓦解。
“另次后退,便是轮台诏。”
撇去这条,距离霍光成就周公那样事业,还差什呢?
“东征,克殷!”
霍光收帛画,抬起头,那幅任弘制天下舆图挂在他书房之中。
对于大汉而言,谁是殷商呢?
当然不是任弘报上来所谓前朝余孽,远在两万里外“大秦”。
自己手里。
至于第三嘛,霍光想要做事情,还没做完,故十年不够,再加五年还差不多。
他曾问过精通《尚书》鲁学领袖,大鸿胪韦贤周公之事,韦贤言简意赅地告诉他:“年救乱,二年克殷,三年践奄,四年建侯卫,五年营成周,六年制礼乐,七年致政成王。”
霍光听后感慨:“七年便能做到这些,不如周公远矣。”
可在心里,霍光却是将自己政绩对比过。
“朕若不退,后人便再没机会进。”
“好好辅佐太子,替朕驾着这辆大车,停留在原地,勿要让它退回去。”
“让朕后人,不必再从山脚开始爬起。”
而接着,孝武皇帝说最让霍光感动话,让他从此立誓,不论往后发生何事,将永为刘汉忠臣。
人生走到头,切恍如梦境,正如孝武皇帝作那首诗:秋风起兮白云飞,草木黄落兮雁南归。箫鼓鸣兮发棹歌,欢乐极兮哀情多。少壮几时兮奈老何!
而是正北方,与大汉斗百三十年匈奴!
先帝在太初四年征宛后,下道诏令:“高皇帝遗朕平城之忧,高后时单于书绝悖逆。昔齐襄公复九世之仇,《春秋》大之!”
灭匈奴,这是汉武功亏篑夙愿。霍光依然记得十三年前,在五柞宫,先帝弥留之际,让金日磾、上官桀等人都退下,唯独留下霍光,对他说最后遗言:
“霍光,你跟朕二十余年,出入禁闼,小心谨慎,未尝有过。”
“故应是知道,朕极少有后退时候,不论对外边四夷,还是对朝野列侯百姓。”
“平燕王、盖主、上官、弘羊之谋,是为救乱。”
“灭龟兹,逐西羌,是为践奄。”
“设西域都护府,通南北道,此乃建侯卫。”
“辅政迄今十三年,百姓充实,四夷宾服,长安恢复繁荣,大汉从孝武晚年危局转危为安,这也算营成周,为后世奠基。”
制礼乐就算,他不懂儒学经术,甚至打心里讨厌儒生,做不来,延续先帝时奠基制度,加以损益即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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