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身在局中不得而知,唯独任弘这只来自未来小蝴蝶能看见那“线”,可称之为历史惯性,还是……命运?
任弘数日前未央宫中见到刘弗陵另面,知其欲有作为,今日与刘病已聊深入后,晓其志向,更觉命运无常。
而任弘自己,才生出点“
在仆从搀着刘病已回家去时,任弘在门口驻足,看好久,忽然指着刘病已,对旁夏丁卯道:
“夏翁,你看到,皇曾孙背后有根线。”
“线?”夏丁卯没明白,眯着眼睛瞧会:“莫非是蛛网?定是哪个奴仆偷懒,没有好好清扫门口。”
“对,也有蛛网。”
任弘满口酒气,就在门槛上坐,眼里有些无奈。
“定!”
任弘举盏,却很清楚,这太难。
是日,刘病已大醉,任弘也酒酣,杯盘狼藉之际,拍着刘病已肩问他道:“皇曾孙,你志在何方?当真只想做个帐下小兵?”
“当然不是。”
刘病已酒劲上来,声音高几分:“才不想辈子默默无闻。”
警,大丈夫宜被坚执锐,当矢石,启前行。”
“连岳丈,鸡都不敢杀人,因为生于征伐四夷之时,都被父母取‘广汉’名。”
“不仅是高皇帝后人,更是大汉子民,值此大战将起之世,也欲为国家讨贼立功。”
任弘笑道:“宗室入伍为国效命也有啊,江都王刘非,吴楚七国叛乱,他年十五岁,有勇力。上书自请击吴,被任为将军,吴破,徙为江都王。”
刘病已看着手里杯盏,幽幽道:“但等孝武皇帝继位,匈奴入边,刘非又上书愿击匈奴,便未被允许。”
他在未央宫里,看到只被供奉在皇榻上,困在精美漆小蟋蟀,在网里努力挣扎。
而尚冠里旁野草里,则有只小蚱蜢,想要跳出这门槛,去更广阔世界。
哦对,还有那只在昌邑国,尚不知自己命运呆蛾。
甚至是将网结满长安、天下,似乎切都在掌握中霍光。
这些人背后,都有根无形线牵引着,线另头,连在天上。
“想像西安侯样,得到为祖父雪耻,为家族正名机会。”
刘病已举起根手指,指着天空道:“他日若有机会,愿做大汉征西将军,去那大秦,去万里之外!”
他打个酒嗝,恢复那日在霸陵县,横剑站在门前神采,大笑道:
“然后,便可横行异域,再也不回来!”
……
那是自然,汉武帝对兄弟们是十分猜忌,河间献王刘德搞学术都被阴阳怪气,何况刘非这种?
其实汉朝也没有完全禁止宗室为官,比如汉武时丞相刘屈氂是中山靖王刘胜之后,眼下宗正刘德是楚藩。
但唯独刘病已不行,身为卫太子之孙,活着已是奇迹,不作为都会被无数双眼睛盯着,还敢上书请击匈奴?恐怕连平安日子都没法过。
刘病已和任弘都清楚这点,时间没话,只到最后,刘病已才向任弘敬酒道:“愿西安侯武德昌隆,能立下卫、霍那样大功,与将士们为大汉灭匈奴,封万户侯。”
他又自嘲道:“虽然赶不上打匈奴,但看舆图后,方知天下之大,西边不是还有前朝余孽大秦?日后西安侯要去讨伐大秦时,请召做个马前卒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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