使团年轻点吏士闻言,立刻抢起那发菜汤来。
“徐啬夫,太丰盛。”常惠连连道谢。
徐奉德却道:“不逾越规格,就像家西安侯说样,只要是持汉节出使,都得做最好菜,才配得上诸君劳苦。”
老徐现在最喜欢就是将自己话包上任弘壳,唬得过客不停颔首。
而常惠尝羊肉,眼前亮,食指摸着嘴边油赞道:“西安侯在尚冠里置办宴席时常说,长安羊,哪有敦煌西北好,吾等还笑他恋乡,如今才知所言不虚。”
旁边常惠带着官吏弱弱地想说有,被光禄大夫瞪眼。
开什玩笑,驿置里楼上贵人房间或许没跳蚤,下吏士卒住大通铺就挨着马棚,怎可能没点虫子,次日醒来全身是包乃常事,悬泉置算干净。
“不愧是西安侯曾待过置所啊。”
这个小驿置被管理得井井有条,招待他这三百多人队伍不慌不乱,常惠看在心里,哪怕放在三辅也算出类拔萃,难怪连续四年都能成为敦煌九个置所之“最”。
也就是任弘嘴里“省级优秀驿置单位”荣誉。
元霆元年(公元前74年)七月中旬,敦煌郡效谷县。
西北黎明干燥寒冷,祁连山轮廓线清晰起来,通向西域丝路若隐若现,远处屯戍部队传来阵阵狗吠。
这些狗吠将常惠从睡梦中惊醒,他这路走过置所太多,躺在榻上想会才想起,今日在哪。
“悬泉……对,就是悬泉置。”
他穿戴好衣冠,踩着吱呀作响楼梯往坞院里走。
他敬徐奉德盏酒,这下可不得,老徐就个爱好,几口黄汤下肚,开始吹牛。
徐奉德道:“常大夫不知道,西安侯与其家监厨艺,其实都是在悬泉置,跟学!”
常惠惊讶:“竟是如此?”
“那是当然,不然为何西安侯总说,他家里菜是西北菜呢
更加分是,菜还极好,这不,今早常惠他们要离开悬泉置继续往西赶,徐奉德就让庖厨张罗许多吃。
“这是悬泉置名菜大盘鸡,义阳侯最爱道,这是羊肉焖饼,诸君要赶远路,管饱。”
使团里有几个跟常惠来镀金世宦子弟,则盯着端上来汤发愣:“徐啬夫,这汤水里怎全是头发?”
徐奉德心里暗笑他们没见识:“这是头发菜,沙地里野菜,晒干后犹如人发,只河西才有,出行前都要喝碗。”
外乡人觉得恶心,还在犹豫喝不喝,老徐却悠悠地说道:“老朽也不瞒汝等,西安侯弘就是从小喝这汤吃发菜,如今才得大富贵。”
敦煌虽然绿地不少,但也偶有风沙从远方吹来,尤其是入秋后,这才夜,先前扫得干干净净地面,又多小层细细黄沙,常惠带来军候在吐诉井水里也有些许沙粒,被常惠斥责番。
“塞北皆是如此,本地啬夫官吏日日都喝,汝等怎就喝不得?到西域大漠,能喝口水便不错。”
这时候,头发比三年前又白几分悬泉啬夫徐奉德瘸拐过来作揖:“常大夫,昨夜睡得可好?”
常惠是做过小吏,知道斗食们难处,笑道:“好,是自出长安以来,睡得最好觉,褥子垫得够厚,徐啬夫有心。”
徐奉德只关心件事:“没跳蚤吧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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