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有女儿瑶光年少时最爱用那把狼牙装饰匕首,此刻被她收在袖中。
解忧神情坚决:“虽为罪王之后,却也是被孝武皇帝亲自册封大汉公主,焉能再辱!”
……
七国之乱,晁错当年虽被推到悬崖边上,但只要孝景铁心不欲杀他,晁错大夫依然能活。
而现
医者们是被胡巫和翕侯带着牧民们赶离热海,他们颇为委屈,公主第三子大乐也义愤填膺,觉得乌孙人忘恩负义。
正在巡视宫室武库解忧公主却没有感到意外,这世上事,其实点不新鲜。
解忧心中暗道:“吴楚反叛大汉前,晁错大夫是长安人敬仰卿士,是孝景皇帝夫子。吴楚反叛后,他却成引发战争罪魁祸首,孝景将他朝服骗斩于市,长安人也无不拍手称快,因为诛晁错,是吴楚反叛借口,杀他,七国就能退兵。”
和平时,解忧常效仿细君公主,置酒饮食,以币、帛赐王左右贵人,对热海边牧民,也会分他们些汉人种粮食蔬果,没少得到感激,他们那时是真心认可,觉得她是乌孙唯夫人。
但这点不耽误,同样是这批人,在乌孙遭到灭顶之灾时,将切过错就归咎于解忧,那些胡巫、贵人日夜游说肥王,希望将解忧交给匈奴,换取和平。
热海(吉尔吉斯斯坦伊塞克湖)周千余里,东西广,南北狭。四面负山,纵流交凑,惊波汩淴。龙鱼杂处,灵怪间起,乌孙人来到此处后,以之为神,祷以祈福,水族虽多,莫敢渔捕。
乌孙人还相信,全年不冰热海之水,有种魔力,可以治愈伤口,让濒死人复苏。
这种传说今日被证明是不管用,在乌孙本部放弃伊列水后,很多人受伤,却撑到赤谷城,挣扎着来到热海,褪去衣服露出腐烂伤口,缓缓走入热海,任由洪涛浩汗拍打身体,疼得龇牙咧嘴,又喝下那些色带青黑,味兼咸苦水,以求伤愈。
他们中许多人,再也没从水里站起来。
除伤痛带来哀嚎,失去牧场牛羊亲属苦痛让乌孙人对着热海大哭,他们眼泪似乎让热海水苦咸几分,但也有几位身穿汉式衣裳人拄着杖,背着药囊,行走在牧民中间,试图用自制草药,诊治那些轻伤人。
自私而又健忘,汉人、乌孙人、月氏人,谁不是如此?
解忧公主不打算做任何解释:
“事已至此,多说无益,能救乌孙,能帮上,只有大汉。”
“而若在汉军抵达之前,乌孙便无法挡住匈奴……”
解忧公主抬起头,赤谷城公主宫室武库中,装满不知从什年代起,就攒下汉式甲胄、刀剑、弩机和箭矢。
这是解忧公主身边医者,最初随细君来到乌孙,三十年过去,他们从年轻小医工变成头发花白乌孙御医。保住解忧公主几位子女未有夭折,可谓奇迹,平日也受公主之命,救治贵族、平民,颇受乌孙人尊敬。
可今日,败亡情绪撕开平日里温情脉脉,乌孙人对医者们没好脸嘴,幽怨地看着他们,甚至有个小翕侯站出来大声唾骂:
“是汉人将战争带给乌孙!”
直嫉恨这些医者乌孙胡巫也加入指责行列:
“全因汉人筑起木头城,热海才失去治愈伤病神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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