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真要杀他?”小兵甲还有些犹豫,对方毕竟是汉人,不是胡虏。
“这可是辛曲长之命。”小兵乙则跃跃欲试。
“可他说自己是诈降。”小兵甲直记着这句话,只是当时辛曲长酒醉,脾气大,不敢说。
小兵乙骂道:“那降匈奴李陵现在回来说,他诈降二十多年,你也信?”
“是天水成纪人,与李氏同县,李陵降胡,全县耻之。最恨投降匈奴之人,杀他活该,你若是不敢,那便由来动手!”
“当年,墨子为保住宋国不被楚国攻打,走十天十夜,到达郢都,与公输班斗技,解带为城,以牒为械,公输盘九设攻城之机变,子墨子九距之,又劝服楚王罢兵不战。”
“按理说,墨子救宋,本该被宋国以礼相迎,奉为英雄罢?”
李陵话语有些讽刺:“然而等墨子归来过宋,天大雨。他到闾门去避雨,宋国守闾人却不接纳。墨子便只能站在全靠他人之力才保住宋国里闾外,仰着头,淋身雨。”
“治于神者,众人不知其功;争于明者,众人知之。吴先生,像你这样人,即便心怀大汉,暗暗做些事,却也上不台面,不为世人所知,但吾等归降匈奴事实,却是人尽皆知。”
“纵然你计成,也很难说清楚自己功劳,墨汁沾白绢,世人就只能看到黑点,不见白底,洗再多次都去不掉。”
“吴先生以为,待你回到大汉时,会被当成苏子卿那样忠臣?”
当吴宗年和那杆他削又削木杖绑在起,以让人极其难受姿势耽在马背上时,又是屈辱,又是心酸,不由想起李陵对自己说这句话。
两年前,在金微山下,匈奴右部诸王召开大会,祭祀天神,商讨报复乌孙。
当时吴宗年已娶胡妇,生孩子,渐渐赢得右贤王信赖,常向他问策,吴宗年乘机讲述各种中原计谋典故,欲协助改革右部,副铁心留在匈奴架势。
也正因如此,吴宗年提出在白山以北及车师肥沃之处屯田,才会被右贤王首肯。
小兵乙越靠越近,刀
李陵饮罢吴宗年敬酒,拍拍他肩:“吴先生也别顾着劝,先记住这句话吧。归易耳,恐再辱,奈何?”
如今看来,李陵不幸言中,回忆到此戛然而止,马儿停下,吴宗年被粗,bao地拽下来。
他嘴里被勒根麻绳,面前是两个汉兵小卒,再看看周围,天色全黑,他们已经脱离辛汤那去追赶匈奴人前锋,也没有回到大营,反而在空无人荒草中停下来。
直到这两人拔出环首刀,吴宗年才意识到他们想做什,不是要带他回去?
他想要发声解释,却被嘴里麻绳变成嘟嘟囔囔。
种地让匈奴多食源,为进攻乌孙做准备,看上去对右部有利,诸王不疑有他,唯独被个人看穿。
那便是在金微山之会上露面坚昆王,李陵!
“吴先生是在欺匈奴无人啊,若卫律尚在,你这点小计绝瞒不过他。”
当会后诸王大醉,吴宗年去向李陵敬酒时,李陵慢悠悠地如是说,差点将吴宗年吓死。
但李陵却未揭穿吴宗年,反而听之任之。就在吴宗年心中动想要游说李陵共同归汉时,却被年过五旬坚昆王嘲笑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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