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广汉虽听任弘提及过吴宗年可能是诈降,但仍将他当做投敌者来审讯,从吴宗年如何被俘,为何投降,在渠犁作为与任弘所述是否致,为何替右贤王画计屯田,再到娶胡妇生娃,点细节都不放过。
问完吴宗年所作所为,又开始问他昨夜辛汤所作所为,并与文忠确认遍。
而赵广汉书吏,则将吴宗年和文忠说每句话,都记在随身携带简牍上,似是要作为呈堂证供。
“你说地图被辛汤抢走?”
吴宗年应是
“那去问问辛都尉?”
文忠还是不同意,辛武贤若知晓此事,说不定就替辛汤掩盖过去:“此事至关重要,不妨将人交给,直接去大营,禀于赵军正!”
这时文忠回头,看到吴宗年衣裳单薄,在寒风里打哆嗦,立刻走过去,解下自己羊皮裘给他披上,笑道:“吴先生快裹紧些,可不能让心怀大汉忠臣冻着!”
……
吴宗年只觉得,这夜好像跟做梦似。
卒之死,在黑戈壁里,将来降匈奴小王子,连带其手下数百人给斩!”
文忠口才不错,让那屯长意识到问题严重性:“你奉辛曲长之命杀此人,日后西安侯追究起来,辛曲长有其兄护着自然无事,倒霉还不是吾等这些办事小吏?”
屯长被吓到,但也抱怨道:“居然还有这等事,那方才辛曲长下令时,文君为何不劝?”
文忠叹息:“辛曲长好酒,每逢醉酒就鞭打士卒,还是往死里打,连这军司马丞,都挨过几鞭子,方才出言,找抽?”
文忠摸摸肩膀上深深鞭痕,他被打时默不作声,可心里都恨着呢!至于被辛汤指着鼻子尖侮辱痛骂,问候祖宗十八代,说要和他母亲妻子发生关系云云,更是数不胜数,若非文忠能忍,早就夺刀杀这厮。
他先是从匈奴人处逃出来,在林子里差点被狼吃,遇上汉军前锋时欢欣鼓舞,结果却挨顿狠揍。又绑夜胳膊几乎断掉,甚至还被汉卒用环首刀顶着脖子,差点性命不保。
而在最黑最冷深夜后,黎明曙光终于来。
赵充国大营在西且弥国都外,他们是离开车师奇袭东且弥,走竟然比韩增更快些,赤黄色旗帜依然如太阳般夺目,刺得吴宗年睁不开眼。
在文忠走军法官系统直接上报后,军正赵广汉已得知此事,不放心他再经他人之手,亲自出来接吴宗年。
这位在长安以秉公执法闻名循吏,国字脸全程阴着,入营后就开始审讯,反复询问吴宗年这些年经历。
平日辛汤有辛武贤护着,找不到报复机会,眼下却是辛汤自己寻死,也不知是真醉还是贪功,想将那标明匈奴各部所在地图私吞,竟要手下宰吴宗年。
若吴宗年所言不虚,那辛汤这回,可是要将西安侯、义阳侯得罪死!他摊上大事!
更何况,自己可以籍此机会攀上西安侯,值得冒险,大军出征西域以来,蒲类麾下,以西安侯部立功最多,谁不眼红?文忠也懒得伺候辛汤,他是想在西域做番事业,若能上西安侯、义阳侯船……
那屯长被文忠说服,同意先不动手:“吾等再去请示辛曲长?”
文忠摇头:“曲长立功心切,追匈奴去,此刻恐已至数十里外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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