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错,要废长立幼,乌孙将拥有位新昆弥。”
“楚主打算立谁?”常惠追问,他只知道,已被定为莎车王继承者刘万年是绝对不行。
“大乐。”
解忧想起元贵靡被击败后,自己最绝望沮丧那天,除常惠劝诫外,最后让她重新燃起勇气和斗志,是握着刀站在她榻前,说要替兄长、阿姊保护母亲大乐。
她从大乐身上,看到瑶光影子,而且他长得很像肥王,更像个真正乌孙人,只要自己悉心培养,成年后至少能比元贵靡更加胜任。
任弘曾劝说元贵靡,告诉他,想要改变这种凶蛮礼俗,首先要成为王。
元贵靡也曾努力过,但没有太大作用。反而是作为使者造访大汉,为任弘和瑶光主婚时,这位乌孙王子对长安流连忘返,同列侯置酒饮宴,显得十分自在。
据说元贵靡还和他表妹相夫有些暧昧传闻,只是很快就匆匆回乌孙,离开时元贵靡脸上尽是纠结,对大汉十分不舍……
与狂王战是以寡敌众,输不怪元贵靡,但这场惨败,将永远伴随他生。
解忧公主解自己儿子,也解乌孙:“元贵靡即便回来,因为他被泥靡击败只身逃走屈辱,也再难服众。若不想乌孙人迅速叛离,元贵靡回来后,就必须卸下鸦羽冠,让位!”
得到大汉允许,按照中原说法,他只是假王,摄位而已。”
她叹口气:“再说,吾儿为贼虏乌就屠所逐,不知所踪,何时能回?个月,三个月?这期间乌孙王位空悬,人心如何安定?”
解忧当然也焦心元贵靡安危,当年初来乌孙,嫁给军须靡后也有过身孕,但却不幸流产,失去第个孩子。
元贵靡是她与翁归靡长子,伴随着剧烈阵痛而生,喝着她奶水长大成人,容貌长得更像她而非肥王。
解忧现在回过头,也后悔自己给长子太多宠爱和纵容,让元贵靡有副宽仁柔弱性情,像头丛林中优雅踱步,拥有漂亮犄角鹿。
“但大乐尚幼……”常惠还有最后
“元贵靡身为长子,先为王又失其位,他今后将如何自处?”任弘最关心这点,同时又哭笑不得,这是什剧本?元贵靡当27天君主,被自己母亲废掉?
“自有安排。”
解忧道:“元贵靡不适合做乌孙王,他应该做位悠游富贵汉家列侯,常大夫,相信以汉之广大,应不缺个归义侯名额罢?”
从此以后,她长子再不必提起无法驾驭弓刀,不必再做厌恶杀戮。他会成为想成为人,去想去地方,卸下这沉重担子。
而解忧作为王妻子,王母亲,会接过这重担,扛起她夫君留下邦国,直到将位能被乌孙人接受新王培养成人。
但头鹿,如何在弱肉强食狼群里为王呢?
“道远吾婿。”
解忧公主看向任弘,寻求他意见:“可还记得在龟兹城,元贵靡与你说话?”
任弘当然记得,当时元贵靡被迫站在数千乌孙人面前,割下龟兹王绛宾头皮,又割断他喉咙,饮其血,完成乌孙人野蛮成人礼。
但事后,他却趴在墙角吐得塌糊涂,又对任弘说:“真羡慕任谒者,能生在大汉。不必像般,做下这茹毛饮血之禽兽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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