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后元七年六月己亥,文帝崩,七天后乙巳日,葬霸陵,又二日,丁未,孝景于高庙即皇帝位,直接将即位和谒高庙起办。”
“孝武则是在孝景驾崩当日即皇帝位于灵前,九天后葬景帝于阳陵,又过日立刻继命高庙,即位与谒庙两者差十天。”
这些细节,若非精通礼制人,是难以意识到,连王吉都忽视,但夏侯胜却抓住重点,让刘贺
这话刘贺已经从王吉口中听过无数遍,那张黑脸更黑:
“夏侯先生,你这是何意?亏朕还想让你做太傅,竟也如此批驳朕,正事?王吉要朕三年不言,政事尽交付于大将军,朕除享乐,还能做什正事?别告诉朕是读诗书啊!”
夏侯胜叹息:“臣对陛下作为,暂不敢评价,只是陛下即位快两个月,竟还有件关乎皇位大事没做,真让臣心惊。尚书言:为山九仞,功亏篑。陛下坐稳天子之位,就差这‘篑’啊!”
刘贺好奇,虚席告罪道:“朕错,敢问夏侯先生,是何事如此重要?”
夏侯胜抬起头,说出那件朝中无数人知道,却故意不提事:
长安周边所有行宫,只差与未央街之隔长乐宫没去拜访——上官皇太后对他这个“儿子”十分冷淡,只让皇帝每个月初拜谒次即可,平时甚少往来。
“母后这般年轻,却整日关在长乐宫中,也不出来上林转转,闷坏如何是好?朕什时候若能坐坐母后小马车就好。”已经完全适应皇帝角色刘贺暗搓搓地想。
刘贺好日子持续到七月下旬,他留在昌邑嫔妃、儿女们被接到长安来,威威风风进长安城,同行还有昌邑少傅夏侯胜。
时隔年多,夏侯胜再度回到长安,但京师儒林早已不复昔日之盛。六十余贤良文学背孝昭皇帝驾崩黑锅,全军覆没,连未参与叩阙桓宽都没躲过,统统被撵去西域吃沙。
而剩下五经博士也低调许多,面对大将军重蹈孝武故事,穷兵黩武遣五将军远征之事,竟不敢反对!放眼望去,言利之臣充斥长安,孝昭年间好不容易攒下钱粮源源不断投入战争,而征夫百姓相望于道,耽误农活。真是庙堂之上,朽木为官,殿陛之间,禽兽食禄!
“谒高庙!”
……
“大汉新君即位,有两道流程,为在大行皇帝灵柩前接玉玺,即皇帝位,但这还没完。汉家继体之君还得谒高祖,承接宗庙,获得先祖认可,继承天命,拥有完整君统!”
夏侯胜不止是普通神棍,还是个有文化神棍,此刻彰显他价值。
“请陛下听臣细细道来,孝文皇帝于前元元年(前179)闰月乙酉,也就是闰九月初五在代邸即皇帝位,十月辛亥,也就是初二那天谒高庙,两者差二十六天,开创即位后谒高庙规矩,只因孝文以诸侯身份入继大统,故通过谒庙彰显孝道,以明正统。”
亏得夏侯胜阴阳五行推演之术,算出昌邑枯木重生,借此阶梯重回朝堂。
只是在针砭时弊,改变风气之前,夏侯胜还得先做件事。
那便是帮刘贺保住皇位。
于是进宫,夏侯胜就接王吉班,口出惊人之言:
“陛下再如此昏暗不明,沉迷享乐而不做正事,这天子之位,恐怕坐不久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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