都内令最重要职责便是保管大司农每年收入,量入为出,做好预算规划。
收入大头是税收、盐铁、均输贡物、公田租赁等,每年大概是四十万万左右,藏于都内,此外水衡都尉还能创造二十五万万钱利润,也可以作为公家之用。至于少府钱十八万万左右,就是用于皇室,只有紧急之时才会用来救大司农之急。
满打满算,除去各郡自留用来修桥铺路开渠费用,年中央能得到六十五万万收入,吏俸就要花掉20万万,剩下大多作为军费。
戍卒和郡兵口粮,可以靠农都尉屯田和地方财政解决,已经实现自给自足,虽然汉军大多自备衣裳,但也得时不时发点,每年花费4万万钱。
大胃口马匹就全得靠都内源源不断补贴,大汉各牧苑36万匹战马,马匹月之食,士卒年之用,加上西北边地冬季漫长,茭草不够,还是得吃粮食,外加养马官奴婢俸禄,年要花20万万左右养马钱!
元霆元年,八月十日午后,霍光在尚书台忙碌公务,刘贺还在温室殿宿醉酣睡,田延年则“巡视”完下杜附近仓禀,返回长安。
战争期间,长安大司农府永远是繁忙。
作为大汉财政部,汉初承秦制仍名“治粟内史”,景帝时更名为大农令,武帝太初元年更名大司农,领天下钱谷,以供国之常用。
大司农属官有太仓、均输、平准、都内、籍田五令丞。盐、铁市两长丞。加上郡国诸仓、农监、都水六十五官长丞皆属焉,而其中极为重要,便是主管国库钱货都内令。
如今都内令名曰“尹翁归”,他乃是霍光老家河东郡人,幼年丧父,依靠叔父过活,成年后做小小狱吏,通晓文法,又练得手好剑术。
此外还有数量庞大甲兵车船要修治,尤其是作为消耗品箭矢车船,每年就要花销6万万钱左右,好让各地武库充实。
眨眼,国库就花得只剩下十五万万钱,这些钱会被存在都内仓中。赈灾、修河堤、筑长城、兴障塞全得靠它。孝昭十三年承平,虽然也有几场战争,但规模不大,都内攒下大约百万万钱,多少有点文景时“京师之钱累巨万,贯朽而不可校”感觉。
然而随着大汉重新开拓西域,加上元霆元年两场仗,口气将这十余年积蓄全砸出去!
战争啊,就是头面目可憎四脚吞金兽。
“兵法说兴师十万,日费千金,看远远不止。”来长安几个月,尹翁归都开始落头发。
当时大将军霍光掌握朝政,他诸霍亲戚住在平阳,奴客仗势妄为,经常携带着刀兵在街上欺男霸女,官吏不能禁,也不敢禁。唯独尹翁归当市吏后法治严明,用上酷吏手段,管得这些奴仆老老实实,他公廉不受贿赂,百贾畏之。
也因此而崭露头角,被时任河东太守田延年赏识,哪怕尹翁归为人傲慢,田延年也信之用之,路提拔,从卒史到汾南督邮,汾南大治。
田延年又举荐他为西河郡农都尉,负责边塞屯田事宜,如今与匈奴开战,钱货粮秣开销极大,需要有清廉能干人统筹,调尹翁归入京师,做都内令。
“过去管钱以百万、千万计,如今却是万万啊。”
翻着简牍薄册,尹翁归感到自己责任很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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