田延年不天真,田氏代齐耗费百年时间,霍氏代汉,少十年绝不可能。
正在他踱步时,任胜却回来,在那蠢皇帝并未察觉情况下,未央宫已经悄悄戒严,杜延年也已去北军调霍光女婿等在长安布防。
任胜还带回个消息:“多亏大司农提醒,方才让人查查市坊中,近来确实有个传言。”
“哦?”田延年故作好奇:“是何传言?”
任胜嘿然:“说是孝昭元凤三年时,上林有柳树,枯僵复起,虫食叶成文曰
孝文、孝景就不必说,对国家有大功周勃父子、晁错都没有好下场,孝武性情乖戾,亦是伴君如伴虎。
若是大将军持家有方,家眷低调做人也就罢,可偏偏事业上堪称完人霍光,家中事却言难尽。就拿霍夫人显敢干预皇帝宫闱之事来说,田延年就觉得,这个女人不简单,比自己胆子还大。
他冷眼旁观,只觉得就算大将军能够善终,霍氏恐将族矣,连他们这些霍氏故吏,也要起陪葬。
劝是没法劝,大将军不喜欢别人干涉他家事,身上霍氏印记也洗不去,他田延年,也是个从而终人。
那就只能想另种办法。
元霆元年八月十,夜漏未半,天色格外阴沉,乌云遮蔽星月,这种久阴不雨天气已经持续多日,初秋长安城炎热而沉闷,让人恨不得闪电快些撕破层云,痛痛快快来场骤雨,哪怕它会让现有世界面目全非。
田延年很期盼这样场雨,他正在大将军幕府偏厅里,有些坐立难安。
先前奉霍光之命,张安世已被请来,二人路同车谈笑,如同往日般亲密。
而大将军让张安世入内谈话,田延年则留在偏厅待命。
这地方让田延年想起许多年前,自己还是个不入流小吏时,供职于大将军幕府,就经常在此等待大将军接见。
“既然能有田氏代齐,为何就不能霍氏代汉呢?”
这心思在数年前萌生,但孝昭在时,田延年不敢有所动作,可天亡刘汉,孝昭早逝,新天子又是这般德行,真是天赐良机。
他此番利用石显博得刘贺信任,纵其欲而使之放,养其恶而使其成,让大将军越发厌恶皇帝,顺便将在地方握有实权,会危及霍氏田顺、广陵王除去。
然后再将大将军可能产生怀疑,引到刘贺之后最可能继位刘病已,以及张安世那儿去。
借废立试探朝臣之意,借讨伐匈奴为霍氏立威,补上大将军没有武功短板,然后再慢慢造势。
大将军慧眼识才,提拔他为长史,剿灭上官桀、桑弘羊时田延年出大力,又被提拔为河东太守。河东乃是大将军故乡,诸霍云集,豪强违法,田延年选拔尹翁归等以为爪牙,诛锄豪强,*邪不敢发,由此扬名。
河东在文景时出位酷吏郅都,号称“苍鹰”,田延年因为身材矮胖,眯起眼睛样子好似枭鸟,被河东人称之为“苍枭”。
后来入朝为大司农,跻身九卿,进入中朝,也算功成名就,可随着大将军人之下万人之上,田延年就越发担忧。
为自己,也为霍氏。
自古以来,鲜有位极人臣而能善终者,更别说刘家天子薄恩寡幸是出名。从刘邦起就是如此,淮阴侯或许是冤案,彭越之诛实在太过凄惨,萧何也不得不自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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