终于,到十二月初这天,在沙漠和戈壁边缘,片广袤大湖出现在面前,居延海到,此时湖面已开始结冰冻住,万物寂寥,只在远方看到绵延漫长条线。
“是长城!”
“回家!”
汉军士卒忍着辛苦走到现在,终于难忍喜悦,纷纷解下铁胄和毡笠帻巾,抛上天欢呼起来,有人唱起故乡歌,
只要韩增自己别想不开,老老实实带着大军入塞,等回长安,他就要籍此战之功高升。
形势已变,韩增很可能会向大将军靠拢,从游离在霍氏周边盟友,变成霍氏铁杆党羽。说不定会举超越张安世,成为朝中二号人物。
“想这些事真让人头痛。”
任弘已许久没想这些勾心斗角事,还是在西域好啊,若让他选,他还是喜欢戎马边塞生活,简单、痛快。睁开眼就是巍峨壮丽天山,西域广袤,不像长安里闾街巷那般复杂幽回,得时时刻刻提防着人,小心自己说每句话,斗着斗着,格局就小。
他岳母如今成乌孙太后,广阔世界大门已经打开,任弘往后倒是进退自如。刘病已就不行,那个心想做“征西将军”少年,本已踏出离开长安第步,但还是被命运线拽进未央宫里。
贤王不甘心,从呼揭地南下袭击,殊不知防是友军。
任弘很清楚霍光为何会下这样道密令。
因为韩增之父,按道侯韩说,就是在巫蛊之祸时死去。
征和二年大兴巫蛊,以江充为主,按道侯韩说、黄门苏文等协助,在宫中四处挖地找蛊,最后找到卫皇后和卫太子头上。
七月壬午,卫太子乘着汉武帝在甘泉宫之际,已经决定举事,乃使门客为使者收捕江充等。韩说最先怀疑使者有诈,不肯受诏,结果被卫太子门客当场格杀,韩说长子韩兴逃出来,协助丞相刘屈氂平乱。
出刘贺事后,都该明白吧,想做大将军女……不对,做他皇帝,真好难啊。
任弘不由感慨:“刘病已啊刘病已,接下来,你可就要直面都不愿招惹人,要整日跟霍大将军打交道!”
……
匈奴右部已被赵充国战打垮,虽然右贤王嫡系和呼揭、坚昆两国尚在,却再无力南下。东返路上再无战斗,士卒也回家心切,即便顶着飞雪,却也能骑着从匈奴人那俘获马匹,每日赶数十里路。
从东且弥到右贤王庭,再向东走草原丝绸之路抵达居延塞,足足两千多汉里,他们只花个月时间。
巫蛊之事若卫太子赢,已在汉几代富贵韩家,恐怕是族灭下场,不过就算卫太子失败,汉武帝又掉过头来,将杀戮卫太子党最积极那批人挨个找借口收拾,嗣爵韩兴也不例外,无罪而诛。
万幸当时韩增就在甘泉宫做郎官,没有被父兄牵连,过几年,霍光还替他求情,恢复爵位。
因为有这层恩怨在,如今卫太子孙子有望继位,韩增不可能点想法没有。
但赵充国却点不担心,只在天忽然对任弘道:“前将军是聪明人,大将军也只让吾等谨慎而已。”
任弘明白赵充国之意,不管是废帝刘贺在位,还是刘病已继承大宝,只要大将军在天,大汉就由他说算,韩增大可不必担心新帝报复打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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