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病已谒高庙日子是在十月十五,那是刘病已第次与大将军独处,霍光从骖乘时,刘病已小心翼翼,好似他才是臣,而霍光是君。
虽然大将军面上和蔼无奇,可面对这位已经废帝权臣,刘病已仍感觉若有芒刺在背,刺得他隐隐作痛。
霍光气势压得新帝几乎喘不过气,直到他
刘病已愤怒而惊骇,只觉得危机四伏,却不知要害自己人究竟是谁?
他想到皇帝刘贺,刘贺确实有杀自己理由,他存在对新帝而言是个威胁。但大将军霍光当政,又不能明着来,所以才暗中下手?
数日后,便传来朝中召他回长安消息,刘病已忍着逃走冲动,只因为妻子还在长安。而去迎他是打过照面宗正刘德,以及好友杜佗父亲,太仆杜延年,让刘病已内心稍安。
谁料乘軨猎车抵达后,却得知刘贺已废,而他被送入未央宫,见皇太后,封为阳武侯。到十月初,群臣奉上玺、绶,即皇帝位。
切发生太快太顺,刘病已全程都是被人推着往前走,但受玺后,传国玉玺那用金子镶补角,又让刘病已知道,事情绝不简单。
“妾听闻西安侯将入长安,良人……陛下不去见见他?”
见到丈夫如往常那般待在温室殿庭院中专设来为孝昭守丧简陋“倚庐”里时,许平君不由诧异,他分明暗暗盼望西安侯归来,为何如今却避而不见?
“今日西安侯是要持右谷蠡王首向大将军复命,……朕巴巴跑去北阙等着,成何体统?还是等到正旦日大朝时再见吧,更何况……”
刘病已指着自己身上已经穿戴几个月斩衰之服:“为孝昭服丧期间,除非至亲诸侯,或者大朝会不得不出面,其余时候,还是深居简出为好。”
这数月时间,对刘病已来说,真如同做梦般。
皇袍在身,心中不安。
幸好他有自知之明,在从简即位典礼上,始终谦卑恭顺,刻意弯着腰,双手从霍光手里接玺,只告诉自己件事:
“绝不能比大将军高!”
刘病已不像刘贺,他尚在襁褓中就遭受过社会毒打,十多年来始终在他人屋檐之下,知道什时候该低头。
他在礼法上是孝昭和上官氏继孙,做孙子,就要有孙子样。
他七月份时随祁连将军北上,生平第次出三辅,跟着长长粮队,跋涉在上郡那沟壑纵横黄土台地间,又抵达语言风俗与关中近似“新秦中”。只是朔方天地较之关中,又更加广阔苍茫——他甚至在抵达朔方时,远远看到无边沙漠!
鞋履踩在那些滚烫黄沙上,看着长河在眼前流淌,刘病已很激动,大丈夫就该持三尺剑,横行此间啊。刘病已终于不再只是听人诉说异域奇景,而是亲自用步履丈量,参与到这个大时代中去。
只是参与方式,与他想象大相径庭。
刘病已未能跟着大军出塞,而是被留在河套以南,个名为“渠搜”小县仓中,还真就做个粮吏,每天应付都是枯燥而重复杂务,还专门有队人“保护”他。
直到八月中旬夜晚,那把诡异火将同行许嘉烧死在粮仓中后,刘病已才恍然惊醒,确信这种保护是必不可少,更让人心惊是,这桩火龙烧仓案却被说成是意外,不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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