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诸侯动手未能起到预想中效用,田延年决定更改自己计划,铲除小皇帝羽翼。接下来,得设法对任弘下手。
那所谓“西凉铁骑”作为募兵虽已解散,但任弘这安西将军在军中已颇有威望,大将军在天,任弘还会老老实实,可若大将军不在,任弘必为大患!
于是他略加思索,写封信,让人去交给霍夫人显,田延年知道,霍夫人最是记仇,因任弘拒婚事,恐怕还恨着此子,任弘太过谨小慎微,田延年纵派人盯着也揪不到他破绽,半年,他与西凉军旧部根本没接触,只招揽个小农官,这算哪门子罪过?
故铲除任弘,需要霍夫人相助,甚至得动用到长乐宫太皇太后力量,
如此来,也扭转新帝即位后大肆诛杀宗室诟病怨言:广陵王如此不臣,皇帝却仍秉承孝悌,原谅他。此事宣扬开后,舆情恐怕要转向,诸侯应能稍稍安心。
苏武、刘德等臣僚,则对刘病已这妙棋赞不绝口,这位皇帝虽然年轻,却颇具手腕。服丧三年不言,规避切政务,坐稳帝位,又在不得不让皇帝处置宗室问题上抓住机会,稍稍显露两手,博得天下赞誉。
“高庙有灵,大汉算是出位明君英主。”
他们仿佛见到孝昭再世,大汉宗庙足以延续。
唯独田延年却感觉不太妙,他发现自己全然小觑小皇帝,这刘病已虽长于民间没受过皇室教育,却颇具天分。
量:“陛下涕泪言,朕因巫蛊事而丧亲而孤,故不忍以巫蛊罪致法于至亲!”
霍光睁开闭目眼睛若有所思,目光中分不清是惊喜还是忌惮。任弘低下头忍着笑,这理由真是绝,因巫蛊之祸成为孤儿皇帝,不忍心用同样罪名给广陵王治罪,谁能挑出毛病来?也亏刘病已能想出来。
田延年则怔住,时不知说什好,群臣也愣片刻,而后便以苏武、刘德为首,大加赞叹:
“陛下有舜之仁悌也!”
……
回顾他即位以来,便紧抓孝悌两字,不声不响地博取声誉,田延年本想靠诸侯之事,递刀刃过去划他手血,岂料刘病已却顺势夺刀柄,掌握主动,让田延年有苦说不出。
田延年知道自己最大失误是什。
“早知如此,就该保着刘贺皇位,让他倒行逆施,让天下对刘姓失望,也好过此子登位啊!”
田延年开始认定,对大将军威胁最大不是别人,正是这小皇帝!年方十八九便如此英睿,再过五年十年那还得!
“族霍氏者,必刘病已也!”
汉家规矩,宗室罪状必须上报给皇帝,由此决定是否进入诉讼审问截断,但皇帝常常法外施恩,寝而不治。
比如汉武帝屡次睁只眼闭只眼,放过他兄弟胶西王刘端。
今日亦然,刘病已只句话,就让群臣又是同情又是赞叹,而刺杀、谋反之事确实没有直接证据,广陵王竟奇迹般幸存。
稍后刘病已下诏:“昔时象欲杀舜帝,而舜不加诛。广陵王虽有过,然朕以骨肉之故,不忍致法于胥,下书无诛广陵王,削两县之地,夺其射陂草田,终身不得入长安奉宗庙朝聘之礼!”
看似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,但剥夺宗庙朝聘之礼,只差开除宗室籍贯,比杀刘胥还难受,他下半生足够煎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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