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真是傻人有傻福。”任弘送醉醺醺韩敢当出门时如此想。
他又回去瞧会儿子,天快黑时,瑶光才从长乐宫回来,进里屋,旁边没奴仆跟随后,就不再假装矜持夫人,开心地环住任弘腰,竟将他抱起来,只差举高高。
“快将为夫放下,驹儿还看着,成何体统!”
任弘大惭,他儿子还在摇篮里瞪着大眼睛,也不知有记性没,这幕恐怕会定格在脑海中。
瑶光却格外高兴,自
这倒也是个出路,辛庆忌只能应诺。
酒过三巡,任弘却问起韩敢当另件事。
“听说你与许翁结亲?”
许翁便是许平君之父许广汉,他过去也时常受邀来任弘家做客,每每喝醉,都是韩敢当帮忙背回去。许广汉人生可谓随波逐流,曾因小错下蚕室陷入低谷,却生个好女儿,摇身变成外戚。
虽然刘病已借口服丧,未立皇后,但许婕妤作为唯嫔妃,许家也得许多赏赐,许广汉已经正式搬入尚冠里,成人上人。
任安西大都护,都撺掇韩敢当和辛庆忌来讨差事,希望能再回西域去。
“也是巧。”
二人在那扭扭捏捏说半天老兄弟们处境,任弘看出他们今日来此目,遂笑道:“也是巧,朝廷决意在西域新设个‘戊己校尉’,秩比二千石,作为都护副手,专管天山以北屯田之事,飞龙倒是不错人选,改日便举荐你。”
韩敢当自是大喜,辛庆忌也跃跃欲试,却被任弘浇冷水。
“但子真恐怕不能随去西域。”
这老汉倒是念旧,微末时待他好人,都厚礼相报,对韩敢当报答,便是与之联姻。
“是许翁非要将他侄儿许嘉之女,许给吾子。”
韩敢当先前在长安期间娶妻续弦,得子女,而许嘉烧死在朔方谷仓,只留下个女儿,这桩婚事在二人喝顿酒后便说成。
大汉惯例,联姻盘根错节,外戚姻亲也很容易变成外戚,以刘病已和许平君感情,许家富贵才刚刚开始,看来韩敢当几代人都稳啊。加上他说话直爽很受皇帝喜爱,往后再努力努力,说不定也能嫁女儿给皇帝家,当上真正外戚呢!而他跟着任弘前往西域,混上列侯也是迟早事。
若是韩敢当活得足够久,或许三十年后,还会出个“大司马大将军韩敢当”呢,想想就好玩。
辛庆忌忙道:“下吏不求多大秩禄,能做事就行。”
任弘摇头:“副校尉职,已定为常惠大夫出任,若是让你做千石小校,又太过委屈,都护府只容得下位列侯啊。”
辛庆忌默然,他这半年过不痛快,父亲辛武贤心眼比针眼还小,依然与他决裂,陇西老家祭祖都不让他回,只能客居长安。虽然之前心想着立功封侯,可封侯之后,却又陷入迷茫。
过去还能紧跟着西安侯步伐走,可现在西安侯却不要他,未来何去何从呢?辛庆忌有些惆怅。
任弘倒是给他指条路:“子真之困在于太过年轻,朝廷也不知该将你放在何处。子真从小便文武双全,长于文墨,既然封侯之志已成,不如乘着还年少,退而向学,读读五经。你先前在军中,不是喜欢听说讲《左传》里故事?或可写封信,举荐你去河间国,拜贯公为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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