任弘这才反应过来,于阗是佛教东传西域第个据点啊,看来大和尚们已经来到此处,但于阗王子引他来见自己是想做甚?传教?
毗卢旃和他弟子只会于阗话,不会汉话,双手合十朝他作揖,经过于阗王子番艰难转译后,任弘才发现件吊诡事。
这名为毗卢旃老沙门,却不是他印象中印度和尚,反倒是个……
希腊和尚!
比如豫州、荆北各县人会听闻,个叫楚延年穷小伙,在中原活不下去,到荆南之地,也就是长沙郡、武陵郡丽水边上,种地时低头:好家伙,就捡到块人脑袋大狗头金!在市场卖得百万钱,夜,bao富。
在梦里,他甚至撺掇着亲政后刘病已改币制,将银也纳为中币。又杜撰个叫范延年小伙在倭岛山上,低头捡到块脸盆大银子故事,又卖得百万钱夜,bao富。忽悠得青州、徐州不少轻侠恶少年热情高涨,冒着沉船危险,跟着汉使海船去倭岛淘银。
“怎又叫延年。”任弘在梦里都皱起眉来,决定自己儿孙绝不取这名。
……
而到次日早,长史文忠却来禀报,说于阗王子尉迟信诃前来拜访。
就是这样,线城市吸引力远超十八线小县城,大多数人宁可在关中为奴,也不愿意到边塞得百亩土地重新开始。
而募兵打仗这种事,也只有自信六郡良家子才能胜任,毕竟般人都对战争避之不及,干大事而惜身,见小利而忘义。
可若是听闻,西域有采玉这种利益百倍投机活动,对他们吸引就大。人都有侥幸心理,觉得好运气能砸到自己头上,尤其是那些闲散恶少年,夜,bao富不劳而获故事,正好戳中他们内心,如此来,募民来西域工作会好做许多。
商鞅视这些闲散人员为“毒”,强制耕战就是“毒输于外”,而在京兆尹和郡守们眼里,不事农事恶少年轻侠闾左,又何尝不是毒害地方害群之马呢?
放任不管结果,就是三辅现在面临问题,大量轻侠与富豪勾结成群,偷儿和斗殴还是轻,长安市肆里,甚至已经出现买凶杀人团伙,治安极差。
除手持礼物尉迟信诃外,他身旁却还有个高鼻深目,碧蓝眼睛,光脑袋、披黄衣、赤脚缠布老者,身旁带着个同样装束少年。显然不是于阗人,于阗人种亦是东西混血,与楼兰颇似。
“都护。”
于阗王子朝任弘下拜,又为他介绍身旁异邦人:
“此乃罽宾国沙门毗卢旃,也是于阗国上宾!”
罽宾就是后世克什米尔,与于阗国只隔着道喀喇昆仑山口,至于沙门……
这些社会不安定分子若能被故事吸引,全跑到西域追求财富,直是受气包,隔三岔五被撤职京兆尹,恐怕得敲锣打鼓送匾额感谢任弘呢。
任弘无奈苦笑,几万人对人口加起来足有上千万三辅三河来说是九牛毛,于西域北庭而言,却是雪中送炭。
“毕竟正经人,谁来西域啊!”
梦想与冒险,欺骗与战争,甚至还有血与泪,这就是大汉西进运动。
任弘翻个身,沉沉睡去,但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,他梦到这套淘玉故事,往后被自己弄出好多版本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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